“咕咕咕……。”水若靈朝著大門口的方向叫了幾聲,把穀子灑在空地上,看見有吃的,家裏散養的雞甩開小短腿就往回跑,爭先恐後的啄食,唯有蘆花公雞在外圍撿漏子,並不時機警的看看四周是否有可疑情況,很有‘紳士’風度。
水若靈抬眼一掃,九隻雞全都在,幹脆多灑下一些穀子,然後回屋拌了鵝食和豬食分別給倒上,又拿一個蒸熟的窩窩頭去喂年初剛出生的驢駒。這一圈兒忙活下來鼻頭滲出些許細汗,雖然是癟穀癟玉米,但看著動物們吃得香,她不禁揚起嘴角,晨光映射在臉上,宛若桃花,散發著一股金色魅力。
“多悠閑自在的鄉村生活啊!”水若靈感歎,舒服的伸個像貓一樣的懶腰。許久沒有這般輕鬆享受過了,想來命運可真是奇妙,一場突發海嘯,居然讓她一瞬間賺回八年的青春時光。
沒錯,現在站在院子裏的水若靈並不是真正的水若靈,確切一點兒說是換了個靈魂,她原名叫木子,是一家健身中心的金牌級武術教練,拚死累活在城裏全款買下一棟自己滿意的房子,結果連半個月還沒住上,出門休年假,被一個浪頭砸進了如今這副身體裏,重回06年。好在,她以前也在農村生活過,沒有不適應。
雖然她一直沒弄明白,靈魂重回八年前,當年的自己怎麼了,但想來已經香消玉殞,畢竟同一時空相同階段同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存在。不過,那些高深的東西還是留給科學家們研究好了,她隻管好好活著,反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在哪兒都一樣。
水若靈,18歲,是寧豐縣縣高中高三文科十九班的學生,性格偏內向,成績中等,但非常刻苦用功。她家所在的地方叫三道梁村,是寧豐縣東嶺鎮轄下最偏遠的一個小山村,全村一百多戶,總人口不到七百。
水姓在村裏算大姓之一,水若靈一家五口人,父親水添軍排行在三,當過義務兵,為人忠厚樸實;母親趙子珍是地地道道的農家女,勤勞善良;妹妹水若琪乖巧懂事,今年14歲,在鎮裏讀初二,成績很好。
另外,水若靈的姥爺也跟她們一起生活。老爺子隻有一兒一女,老伴兒去世得早,兒子兒媳都在寧豐市二高當老師,不願與他同住,所以早些年水添軍就把他接了過來。別看老爺子六十有五,但身體硬朗得很,一般年輕小夥子幹農活都沒他快,而且一年四季總也呆不住,農忙時幫著侍弄地,農閑時采蘑菇,割草,撿柴火,有時候還刨點兒鎬頭荒。
這不麼,穀雨過去了十來天,大田已經播種完,今兒一大早他們就到山後的鎬頭荒去種黃豆了。因為正好趕上五一放假,所以水若琪也跟去幫忙了。
就著鹹菜喝了碗香醇的玉米糊糊,水若靈的早餐便算吃過了。不過,千萬別以為她家是為了營養健康才吃這個的,事實上,除了這個隻有自家產的小米和高粱米可選,而大米白麵偶爾才能改善一下。
零六年的農村日子還緊巴成這樣真的是不可謂不困難,最令水若靈感歎的也是這點,這一家子都是好人,本本分分,和和樂樂,唯一缺憾就是家底兒太薄兒。
除了一頭豬,三隻鵝,九隻雞,一頭毛驢和小驢駒,還有三間借錢蓋的磚瓦房,外加一台21寸的電視這些家產,家裏最出錢的就是那二十幾畝地,但居家過日子,總有這樣那樣的花銷,年複一年癩蛤蟆打麻雀,將供嘴。加之這個時候的糧食還沒有後世那麼值錢,所以裏外裏算起來,這個家的資產嚴重赤字
不過,這倒不是他們夫妻倆兒不會過日子,主要是村裏良田太少又離城鎮遠,掙錢路子不多,家家情況都大同小異,但像水添軍這樣出去當過幾年兵,回來老人又不幫扶,一切都從零開始,自然比別人家差一截兒。
要說這水若靈的奶奶也算是極品中的極品,守著老爺子留下的家底兒單過,不跟任何一個兒女,也不管他們的死活。
記憶中,水若靈小時候有回看見她蒸韭菜餡兒包子,很想吃一個,但她楞是理都沒理。還有一次因為嘴饞摘了她一個沒熟的酸杏,被罵了整整三天,嗓門兒之大,全村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從那以後,水若靈連她院裏的一根草都沒動過,而且沒事兒從來不去。
想到此,水若靈忍不住給當初的小丫頭連點三十二個讚,主意真正,對她胃口,人家不待見還何苦去自討沒趣呢?
可話又說回來,如今想辦法掙錢改善生活才是王道啊。以前雖不是白富美,但好歹算白骨精,想吃,想喝,想玩兒隨時都不必為沒票子而犯愁,重活一回她已經連著七天早上喝玉米糊糊,感覺胃都要被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