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為她 還是淌了這趟渾水(1 / 2)

這句話,在這餐桌之上從他嘴裏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連芩看著他,神色沒有大驚亦無大喜,隻想著:這話,該怎麼去回應呢?

宗慶離在戲弄她嗎?好吧,方才的確有一瞬間因為他的話頭腦恍惚,或許是在開玩笑,這個玩笑開得挺成功。

她抿嘴淡淡笑著,問道:“我如果肯呢?”

宗慶離手上把玩著一盒牙簽,一根根牙簽在桌麵上擺出了許多不一樣的形狀,看似有趣,墨色的瞳孔看著她,這個女孩很難琢磨透,似笑非笑,眼眸永遠是蒙著霧氣似的,何種情況下那抹笑都可以出現,不過是溫度越來越發寒罷了。

“自願的嗎?”

桌上的牙簽又被他打散了,混亂一團,在他指尖下陡然被摧毀。

算算年齡,他二十五歲,她才十六,兩人相距將近十歲,不小的差距,他是瀘軍司令部上校,她是學生,身份完全挨不到邊,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呢?

“我不知道您如今這話是真是假,但是說真話,我不願意,想必您也不願意,要我,給您添麻煩了。”

她的態度模淩兩可,也不至於傷了他的麵子。

她怎麼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呢?

宗慶離的眸子沉了沉,但隻是片刻,隨後隱形無蹤,“那麼,我憑什麼要幫你,去冒這麼大的風險呢?我不喜歡麻煩,而你就是。”

指尖下的牙簽如棄敝履,隻因為他的手指沒心思了。

她皺了皺眉頭,繼而平靜地開始敘述道:“東川這麼一個地廣繁榮的城市,國際經濟的發達地,而我在這裏舉目無親,我哥被捉走以後,我奔走了很多地方,警察局,檢察部,還有司令部,很多人很篤定地口頭判了我哥的死刑,將我趕了出去,我當時想著,把我一起抓起來好了,甚至在路上,我想過劫刑場,怎麼劫呢?想了很多種方案,或是最壞和他一起奔赴死亡,我怕在我們逃跑不成後,他還會護著我在身下,獨自受著子彈。”

連文對她太疼愛,無時無刻,他曾說,家裏就這麼一個女孩子,母親早逝。

“我哥陷入厄運中,我相信他的為人,可是你們不相信,我沒有能力打破你們的不相信,法律擺在那裏,我無能為力,你是我唯一可以找,也可以信任的人,我把剩下的全部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這樣講也許有些不負責任,可是我沒有辦法了。”

連芩的一番話講完後,手腳冰涼,腦子停滯轉動,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填滿了他的身影。

宗慶離細細打量著眼前這人,語氣平穩,眉間清然,臉頰白皙近乎無色。

她信任他嗎?他在眸間醞釀著,輕絮翻飛,隨後,宗慶離扯動嘴角,說道:“你如果信任我,最好一直信任下去,之後的事,你靜觀其變就好。”

這話無疑是在撕開烏雲露出太陽,散去些許陰霾,雨後初霽。

“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我從來不做無回報的善事。”

他拿起外套,視線在她身上擱淺半刻,隨後轉身離開。

轉眼,寬闊的餐桌旁,就隻剩下她一個人,無邊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