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慶離能看見的笑也不少,名人政客的客氣禮節性的笑,心懷不軌的陰險晦暗的笑,還有刻意討好的虛假奉承的笑······
純粹與心同出一轍的笑實在太少,幾乎沒有。
宗啟筠從小就教導子女,笑,是最多麵的鋒刃,切不可被它迷惑。
可是,如今的宗慶離卻貪戀著連芩的笑,那個女孩真的笑起來可抵陽光,縱使有陰霾覆蓋,她的嘴角也可含笑,隻不過清淡疏冷罷了。
這次的臨北戰役,很少人知道是宗慶離在中先行挑起的,不然敵軍怎麼會這麼準時侵犯邊界,發動戰爭。
宗慶離不過是早了一步狠戾地除去對方這根盤踞多年的刺,這也給了宗慶林一個大好的立功機會,父親大概消去了上次的火氣,恢複原職也無不可能。
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就要失去一些東西,這個道理他深知。
連文隻在東川待了五天,就走了。臨走時,連芩和尤庭歌親自送他去了火車站。
送別之景,依依惜別,他們又要有好幾個月不能再見了,連芩感歎時間過得太快。
“庭歌,我妹妹在東川一個人,希望你可以多陪陪她。”他把連芩托付給了尤庭歌,多日相處下來,他能感受的到她是個真性情的女孩子。
尤庭歌點了點頭,緊緊凝視著他,“放心吧。”
“阿芩,常常寫信電報回家,我和父親都想著你呢,想吃什麼就說,哥給你寄。”
他摩挲著連芩的腦袋,無限疼愛,和小時候沒什麼差別。
連芩噙笑,拉住他的衣角,將她送上了火車。
尤庭歌的眼睛沒有一刻從他身上離開,想說什麼始終沒有說出口,伸手欲要抓住什麼,最終隻是呆呆停留在半空,她笑著送他離開。
最終隻說了四個字:“一路平安。”
這四個字裏,包含了尤庭歌這個17歲少女的情竇初開,還有初生的相思,都深埋心底。
會藏一輩子嗎?他和她不過是萍水相逢,相隔甚遠,也許他已有了喜歡的女子呢?
連芩看著她,見她還怔怔地望著火車離去的方向,逗笑著:“不舍得我哥?”
“哪有,亂說。”她不承認。
連芩笑而不語,任由她了。
連文走後的第二天,連芩去找宗慶離,想要對他道謝。
還沒進司令部,就碰到了等候在外的唯禾。
唯禾從車上下來,站在連芩麵前,“連小姐,上校知道你會來,所以派我在此等候,直接送你去見麵的地方。”
連芩這時不得不歎宗慶離的心思縝密,點了點頭,上了車。
司令部人多眼雜,裏麵的眼線不隻兩撥,被人看見她,總歸不好,心有不軌之人會拿此事大做文章。
正是因為宗慶離在意她,所以想得更多。
不願她的平靜受到打擾。
唯禾開車送她去了紫寧山莊,那裏有宗慶離名下的一處房子,唯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那處房子麵積廣大,卻低調奢華不為人知。
紫寧山莊是居住不一般人物的地方,饒是東川有權有勢之人也是望塵莫及。
很少人知道,聞名遐邇的山莊動土修建時起,宗慶離是幕後操縱投資的人,居住在內的,多是退隱平常生活的人,年輕時可以在生死一線從容談判或是軍事領域的赫赫功臣,收盡愛戴,年老時卻渴望歸隱凡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