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用其所諫(1 / 2)

魏征任鄭國公時,有人向唐太宗告發魏征結黨營私,唐太宗就派禦史大夫溫顏博前去查辦,結果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溫顏博對唐太宗說:“魏征作為一個大臣,行為不檢點,不注意回避嫌疑,以致受到誹謗,這是應該受到責備的。”唐太宗便派溫顏博前去囑告魏征,以後自己的行為要檢點。

過了幾天,魏征去見大宗,說道:“我聽說君主和臣子有如人身一樣是個整體,相互之間應開誠相見。倘若主臣之間不能坦誠相待,處處謹小慎微,專門在檢點自己的行為上下功夫,那麼國家的興衰成敗就難以預料了。對於您叫我檢點的訓際,實在不敢遵照執行。”唐太宗恍然大悟道:“我已覺得說錯了。”魏征再拜,說:“我有幸為陛下辦事,希望陛下讓我做良臣,不讓我做忠臣。”太宗奇怪地問道:“忠臣和良臣有何不同?”魏征回答:“稷、契、都是良臣,良臣和君主同心協力,共享美名,國家因而興旺。龍逢、比幹是忠臣,他們在朝廷當麵勸告帝王,惹怒了天子而被殺害,國家也破亡了。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忠臣。”唐太宗聽了,知道魏征所言的道理深刻,十分高興,便獎給他500匹綢緞。

魏征見太宗讚同他對忠臣良臣的分析,便以他的膽量謀略,更經常當太宗麵坦誠諍諫。有時碰上太宗大發雷霆,其他大臣都低頭不語,而魏征卻能神色自若地陳述自己的意見,唐太宗聽後往往怒氣頓消。有一次,魏征掃墓回來,對唐太宗說:“聽說陛下要去巡遊南山,行裝已經準備停當,隻待出發,卻又不去了,這是為什麼?”唐太宗笑著回答:“起初是有這個打算,我怕你為此生氣,就改變了主意。”

唐太宗對於魏征的經常勸諫,甚而已經習以為常了,魏征若見而不言,太宗反倒奇怪了。有一次,唐太宗對人說:“魏征、王圭二人為我做事盡心盡力,所以我重用他們。然而,魏征每次勸諫之後,我若不聽,再與他說話就不應對,這是為什麼呢?”魏征聞後回答:“凡事不可三番兩次重複,如果陛下不答應,而臣子讓步了,那麼事情就要照樣辦,所以我不敢應您的話。”太宗反問道:“答應了再勸諫不可以嗎?”魏征說:“不行,從前舜告誡群臣,不可當麵聽從,背後議論。臣明知君主不對,卻滿口應承,是表麵上的假意服從,這難道是稷和契侍奉舜應持的態度嗎?”太宗聽後大笑,說:“都說魏征舉止怠慢,我瞅他更覺得可愛,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啊!”魏征立即起身拜謝說:“陛下廣開言路,臣於才得以謁盡愚忠;如果陛下拒不采納,臣哪裏敢犯顏數諫呢?”

魏征經常以逆耳誌言勸諫而不以為懼,唐太宗善納魏征之言且對魏征敬重有加,從表麵上看,一國之君反倒懼怕自己的臣子,仿佛極為奇怪。實際上,唐太宗敬重魏征,非懼其權,而懼其理。忠臣未必是良臣,忠心也未必耿耿。惟君命是聽,惟君意是從,可謂忠,但未必為正。曲意奉迎,見過不言,有錯不糾,實為奴才之行。唐太宗人格上的過人之處則在於,既能采納逆耳誌言,又能敬重被管理者大臣。唐太宗能如此尊重人才,又能律己,這也正是造成“貞觀之治”的重要原因。因此,有明君方得賢臣,有賢臣方得成明君。

在管理者身邊,往往還有另外一類人,他們不論管理者正確與否,處處言聽計從,從來不表示反對意見,惟管理者馬首是瞻。在工作中,他們也是善於察言觀色,投管理者之所好,根本不講原則,不講公心,管理者說天明他睜眼,管理者說天黑他睡覺,甚至縱容管理者的某些缺點和惡習,以求得管理者的賞識,從而得以提拔重用。這類人實則是以私為重,將集體、國家利益拋在腦後,奸佞之人才往往出於其間,管理者若信之用之,輕則害人害己,重則誤國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