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離去,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唰的齊齊落在阮嫻身上。
那視線跟針一樣,頓時讓阮嫻手背上起了層雞皮疙瘩,渾身都毛了。
王總管一臉疑惑的看著楊嬤嬤,“楊副掌司,這是你手下的宮女?”
“是的。”楊嬤嬤看著阮嫻,心裏同樣疑惑不已,這小丫頭平日裏悶不吭聲,沒想到關鍵時刻竟挺身而出,著實叫人意外。
“楊姐姐身邊真是臥虎藏龍,阮姑娘看著穩重膽大,是可造之材呐!恭喜姐姐,這次阮姑娘要替姐姐你爭個大光了。”花嬤嬤她收回落在阮嫻身上的目光,突然笑著對楊嬤嬤開口。
聽著是好話,聽在耳朵裏陰陽怪氣很是不得勁。
楊嬤嬤冷笑一聲,“不敢當,阿嫻年輕不懂事,她這次不過是歪打正著,隻要她把金絲馬尾治好那我就阿彌陀佛了。倒是你家柳蘇,長得美貌又才藝雙全,溫柔嬌弱,真真是叫人憐惜!”
冷嘲熱諷誰不會,柳蘇那麼厲害,剛才當著蘇公公的麵還不是萎了?
花嬤嬤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嘴角笑容淡了,“是騾子是馬還不知道,這宮廷花匠都治不好,別不小心白白送了命。”
“哼!不用你操心,半個月後自然見分曉!”楊嬤嬤一聲冷哼,毫不掩飾她的惡劣態度。
王總管笑嗬嗬的看著,似乎對底下兩個下屬的矛盾看不到,反而很樂意她們保持爭鋒相對、劍拔弩張的關係。他轉頭去看阮嫻,“阿嫻,看你方才的樣子想必是很有把握,好好做,替咱們司苑局爭口氣,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楊副管司提,隻要你半個月內讓金絲馬尾重煥新春,本總管重重有賞!”
阮嫻不敢托大,依舊恭恭敬敬的,“多謝王總管,阿嫻必定竭盡所能,不負所望。”
王總管對她的態度滿意至極,他就欣賞這種懂事識時務的!
那邊楊嬤嬤和花嬤嬤刀光暗影拌了幾句,花嬤嬤帶著柳蘇等人提前離開,走之前那柳蘇突然抬頭看了阮嫻一眼。
那眼神帶著一股淡淡輕蔑和自我感覺良好的高高在上,阮嫻當作沒看到,心底卻暗暗對此人生起幾分防備。
這時,李花匠和葉花匠麵帶猶豫著朝阮嫻走過來。
“阮嫻,我二人有個不情之請。”葉花匠態度溫和,他穿著一身灰色布衣,就一憨厚農民大叔形象。
“您請說。”阮嫻忙道。
葉花匠看了看李花匠,李花匠便是之前開口諷刺的矮子,這人濃眉大眼,顯然是個直脾氣。接過葉花匠的話,便道,“我和老葉想一起跟你救那金絲馬尾,當然我們並不會插手或質疑你的方式,我倆也侍弄花草十幾年了,如果阮姑娘你不嫌棄,我老李給你打打下手。順便也瞧瞧你的法子,大家都是養花的,相互交換學習學習也是成的。你看意下如何?”
阮嫻一聽二人要求有些驚訝,但隨即明白了。
這二人能夠進宮定然對養花弄草造詣頗高,這次栽在這金絲馬尾身上想必也心有不甘,對於弄不明白的事情人類都有種追根究底的固執,尤其是藝術家手藝人之流。
這二人可是宮廷花匠,如果和他們學習交流一番,絕對會受益匪淺,送上門的好處阮嫻哪裏會往外推,她趕緊笑道,“當然可以,阿嫻久聞二位師傅大名,能與二位一起診治這金絲馬尾實屬阿嫻之幸。既然如此,我這就要把金絲馬尾拿去消毒滅菌,不妨二位與我一道去?”
葉花匠和李花匠聞言,臉上紛紛露出笑容。
“阿嫻,你若是需要幫忙,也可以跟我說。”春燕不知何時走過來,她看向阮嫻的目光中隱隱帶著幾分同情。
阮嫻心裏微曬,但也感激她的善意,“嗯,我會的。”
“哎,你怎麼那麼傻,萬一那金絲馬尾真救不活,你豈不是白白送命嗎?蘇公公那麼可怕,你這下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春燕一臉心有餘悸,雖然她和阮嫻感情不深,但大家好歹都在楊嬤嬤手底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少有幾分同誼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