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阮嫻逮著空子溜到重月宮,親自用小爐子給她熬了碗雞蛋羹,剛喂九月吃飽,看著她巴拉巴拉著小嘴巴打瞌睡。
她偷笑著拿著碗轉身,一轉頭,就看見顏詡一身黑衣站在幾步外盯著自己。
宛若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嚇得她差點連碗都扔了。
“呼——”
她長長地呼了口氣,忍不住暗暗瞪了那人一眼,走路連聲音都沒有,人嚇死嚇死人啊。
顏詡走到小木床前,看了看哈欠連連的小家夥,漫不經心道,“安王今日為何會開口替你求情?”
他的問題直接粗暴,阮嫻自己也想知道呢,她雙手一攤,滿臉無辜,“不知道,主子,奴婢與安王從未見過,但今日安王當著那麼多官員和家眷的麵替奴婢求情,奴婢想破了腦子都不知原因。其次,今日奴婢並未打翻那粥碗,相反,那粥碗分明是那王小姐自己弄翻的!!”
顏詡微微眯眼,臉上露出幾分沉思,“可知那王小姐是故意打翻粥碗還是無意?”
阮嫻心裏一鬆,她知道顏詡的相信她了,她認真的回憶思索片刻,搖搖頭,“奴婢不知,當時發生的著實太突然,那王小姐突然發作,若是沒有安王求情,奴婢此刻或許已經身首異處。”
話落,她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顏詡將她那個表情收入眼底,微微沉默,淡淡道,“身首異處不至於,有我在,頂多讓你吃點皮肉之苦。”
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跟她解釋,不會對她見死不救?
阮嫻愣了愣,心裏的陰鬱沉悶卻不知為何散了幾分,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有點不太確定的開口,“主子,會不會是……安王發覺了什麼?”
“你指的是什麼?”顏詡瞥了她一眼。
阮嫻眼珠兒一轉,嘿嘿一笑,“那一次咱們無意撞到他的好事,會不會……有什麼蛛絲馬跡被泄露了?”
這話一出,阮嫻就後悔想抽死自己,自己可以對天發誓肯定沒和第三個人說過,顏詡是什麼人?他一介宦官能混到如今地位,豈能不是謹慎小心之人?
顏詡視線在她麵上轉了轉,淡淡收回,安靜的室內隻有油燈照亮了昏黃的一片。小九月已經乖巧的睡熟了,小嘴巴隨著呼吸微微張開,像一條呼吸的魚,十分可愛。
半響,顏詡眉間不易察覺的皺了皺,淡淡道,“若那王小姐並非偶然,安王此次便是有備而來,他專門找上你,想必不知從何渠道得到了蛛絲馬跡。但我猜測,卻是衝著我來的。”
這下阮嫻便想不通了,衝著顏詡來的?
她和顏詡地位差距那般大,若非九月,平日裏幾乎沒有交結,阮嫻不得其解,“難道有人發現了我們之間的聯係,試圖接近過來試探主子你?還是……還是九月的秘密被人發現了?”
想到此,阮嫻不禁心裏發緊,升起了滿滿的擔憂。
“此事我會派人調查,接下來你出入謹慎些,安王此次未能得逞,定會再尋你,你莫要驚慌落了痕跡。若是他本人未出麵,也定當留有後手,你的行事千萬要低調小心。”說到這兒,顏詡掃了一眼熟睡的九月,道,“我知你甚是在意這丫頭,想必你也不願讓她受到半分傷害。”
言至於此,阮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管安王此次目的是什麼,自己以後說話、做事、言行舉止都要再三謹慎小心,不過她一介小小宮女,有什麼可讓他堂堂一王爺所圖?
阮嫻的直覺告訴她,安王來者不善,且十之八九,是衝著顏詡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