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叔!”一名弟子急衝衝的衝了進來,一臉的焦急慌張,進來之後看見一廳堂的人反而不說話了。
幾個管事的心裏明白這是有不好的話要說,安排幾個修為高的大弟子貼身看護那十餘名小師弟,其餘不是核心弟子的全都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連絮一身軟儒儒的淺桃色襦裙俏生生的坐在大廳的中央,這一抹亮色和她臉上軟軟的笑容給心急如焚的蒼雲派的弟子帶來了極大的安慰。
連絮是以師門長輩的身份留下來的。
各個師侄們知她年幼,卻從來不敢欺她年幼。
“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去報信的嗎?”管事弟子陸源在用眼神請示了沐言之後開口嗬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弟子知罪!”外出送信的弟子立刻跪下來認錯,隻是臉上依舊是惶恐不安:“弟子向柳鎮卻送信,可是不管弟子如何走也走不出去,所以........”
此弟子的話一出,六個管事弟子俱是慌了,就連坐在大廳中央的沐言也冷冷的朝著那名跪著的弟子看,似乎在掂量他話中的真假。
“扶攸峰從不插手門派中的事情,所以我向來不管你們。”沐言端坐在廳堂右上方,一身的凜冽氣質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他的年齡。
“但是現在,我就要問你們了。印字村既然是此次的落腳點,為何會有外派的人在此?門派的小弟子早晚都是有人看護的,怎麼會有弟子有機會偷溜出去打老虎,昨天竟然還死了一個,首先發現的不是我們門派的人,反而是這些凡人?”
沐言兩隻眼微微闔著,一字一句吐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字字能夠治下這些管事弟子們大罪的罪名!
他的話一出,六名管事弟子冷汗直冒,全都跪倒在地,心神俱震。
“倒不是個蠢到家的。我還以為你們會帶著所有的弟子一起蠢死在這裏呢。”見他們如醍醐灌頂的這般,沐言輕叱一聲,語氣比之前的弱上幾分,卻更加的戳人心窩子。
整個廳堂裏除了連絮和沐言,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連絮眨著兩顆忽閃忽閃的大眼珠子側目望著三師兄,心中卻是暗暗的驚歎。
她以為他隻關心劍和劍術,沒想到從始至終三師兄都是所有人裏最明白的那個,也是最冷眼旁觀的那個,如此年齡卻能說出這番話得是有多深的心計和耐心。
在他眼裏這些一步步犯錯的弟子們就是那些待宰的羔羊,他冷眼看著他們一錯再錯,直到死了一個弟子..........
不,一定是她多想了。
連絮連忙把腦子裏那些越來越恐怖的猜想給揮走,三師兄和她一起到的印字村,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踏入這個陰謀之中了,如果三師兄真的發現,絕對不會冷眼旁觀的。
因為他是蒼雲派的弟子,是扶攸峰的弟子,所以他不可能是連絮心中所想的那種人。
連絮開始為這樣懷疑三師兄而羞愧起來。
沐言在出言教訓這些比他大的師侄的時候依舊沒有忘記分神去注意小師妹的神色,他見小連絮把腦袋低了下去,一抹深色迅速的從他的眼睛裏掠過,深不見底。
六個管事弟子被沐言這麼一罵,再聯想之前的事情,哪裏還不明白這一開始就是個套!
他們本來歇息的地點根本不是印字村,是他們的那幾個小弟子殺了一隻老虎,印字村的村民跪地磕頭行大禮把他們給迎進來的,帶著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們半推半就的答應了,莫不是這一開始就是個局?
想到這裏,六人身上冷汗直冒。
連絮見這六個師侄跪在地上著實有點可憐,再看她三師兄的意思是他們不把這一切都想明白是不會讓他們起來的。
於是連絮忍不住的就俏生生的開了口:“我跟三師兄三師兄雖然剛來了不久,可我也知道這個村子一定不是你們主動要進的,再其次,兩次死人首先發現屍體的都不是我們修仙者,而是村子裏的村民。”
連絮說到這裏就不再說了,她清楚點到為止該到哪一步。
其實這幾個管事的何嚐又沒有懷疑過村子裏的村民。
隻是看那些民風淳樸,最重要的是對修仙者萬般的敬仰又沒有一丁點的危害力,所以他們下意識的就把村民們給忽略了,他們不是沒有懷疑,而是對於這些弱者不屑懷疑。
往往最恐怖的不是強者間的對決,而是弱者背後的算計。
所有的疑竇都指向了村子裏的居民,為首的管事弟子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行使法術往外衝,這是要找那些凡人算賬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