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山連忙攙扶起她,嘴中說道:“大姐,您先別激動,坐下說坐下說。”
那婦人仍然激動不已,嘴中喃喃說道:“領導,我弟弟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會跟別人接觸,他……”
江宇看向劉春山,劉春山立刻解釋道,“江副縣長,這位婦人便是楊文誌的嫂子,宋春花,宋春花,這位是江副縣長,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說站在眼前的人是副縣長,宋春花抬起頭,雙鬢的碎發掉落,眼神卻一下子聚焦在江宇的身上。
“您就是江副縣長?”她激動地想要往前走,可是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對,連忙又往後退了一步,才顫巍巍的說道,“您就是江副縣長?”
她一連問了兩遍,大概是認識江宇。
江宇微微蹙眉說道:“你知道我?”
宋春花吸了吸鼻子:“是文誌告訴我的,他說縣裏來了一個好領導,他現在正在跟您學習,將來一定會有大前途的……”
宋春花絮絮叨叨的說著楊文誌曾經跟她說過的話,眼淚再一次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還說過年就回家,陪我們一起過年,怎麼……怎麼現在會發生這種事情?”
說到最後,她又哽咽道,“發生這麼大的事,我該怎麼跟他哥交代?”
“他哥哥?”江宇微微皺眉說道,“嫂子,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宋春花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擺擺手說道:“江副縣長,您還是叫我春花吧,這嫂子兩個字我擔不起,擔不起。”
江宇執意:“我和文誌年紀相仿,叫你一聲嫂子也是應當的,你先平複平複心情,等這邊有結果了,我們再聯係你。”
宋春花這一次卻固執地搖了搖頭:“我不能走,江副縣長您是不知道,自從我丈夫走了之後,一直都是他這弟弟照顧我,如果不是因為他,那兩個孩子也沒有辦法上學,所以今天,我必須在這裏等著,等到他出來為止,否則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跟我丈夫交代。”
說起宋春花的丈夫,江宇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此前警察說過,她的丈夫在早幾年溺水身亡了,看來,宋春花的丈夫和楊文誌的關係不錯,所以這麼些年,楊文誌一直幫扶哥哥的家庭。
難怪這個小眼鏡總是省吃儉用的。
既然宋春花想要在這裏等,江宇也不好再說什麼,衝她點點頭,便往一旁走去。
劉春山也跟了過來:“江副縣長,這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來,要不,你先回去了,一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
光是在這裏等著,也不能把人盼出來。
江宇沉默片刻:“我再等等吧,要是他還不出來,那我……再走不遲。”
說完,江宇掏出手機,給常輕舞發微信,告訴她不用擔心。
常輕舞正在家中做飯,看到消息,連忙問:“需要我過去嗎?”
“不用,”江宇很快就回複,“你準備下鄉的東西吧,我在這裏守著,一旦有消息便通知你。”
常輕舞微微蹙眉,最後還是發了條微信:“是不是年關近了,搶劫猖獗,所以都搶到了他家裏去了?”
發出去之後,她又覺得不大可能。
縱使是劫匪再怎麼猖獗,也不可能,搶完東西之後直接把人殺了。
不過,江宇卻沒有再給他回信息了。
因為——
醫生已經出來了。
宋春花第一個衝了過去,拉住醫生的手,激動的問道:“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醫生已經見過大場麵,此刻麵對激動的宋春花,仍然是很平淡的說道:“人已經搶救回來了,但是——”
聽到但是這兩個字,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但是什麼?”宋春花的手死死地揪住醫生的手術服,幾乎要把手術服擰成了麻花。
她倒是渾然未覺。
隻是睜著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醫生,希望醫生嘴裏吐出來的但是,是一個更好的消息。
“病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之中,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永遠不再醒來。”
說完這句話,醫生很是抱歉的看向宋春花:“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宋春花一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頓時像是五雷轟頂般,痛苦的嘶吼道:“不!”
聲音在長長的走廊裏麵回響,絕望到了穀底。
警察立刻走上去了,扶起宋春花。
然而,當一個人過度絕望,不斷地往下墜落之際,就算是最強大的力氣也沒有辦法把她拉起來。
她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哀嚎道:“不,不會這樣的,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