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走進去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了這個家庭的悲傷,坐在床邊的女人垂著頭,長長的頭發掩蓋住她的麵頰,僅僅是一個側麵,他就能感受到,女人心中壓抑到極點的悲傷。
男人則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別抽抽搭搭的,死了就死了,死了還能活嗎?”
聽到這句話,原本沉浸在悲傷中的女人謔地抬起頭,渾濁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特別清明,而且尖銳,“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生了四個孩子,隻有這一個孩子,是男娃,其他都是女娃,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呢?”
江宇總算是明白這個家庭發生什麼事情了,應該是孫淩浩說的家中老大,不幸身亡。
“你們好……”在這麼悲傷的時候,江宇不想打斷他們的對話,但是他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時間緊迫,而他隻有七天的時間。
說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孫淩浩有意的安排,這一家的長子竟然突然死亡,這給他的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現在還是了解一下這個家庭到底是什麼情況吧。
聽到江宇的聲音,男人這才發現家裏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他抬起頭,看著穿得衣冠楚楚的江宇,以為還是哪個便衣警察,於是態度很客氣的說道:“這位警官,有什麼事情嗎?”
在他的臉上,江宇並沒有看到太多的悲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父親隱忍的角色,故而他沒有在外人麵前表現出太多的傷感。
“我不是警察。”江宇說道。
聽到江宇說自己不是警察,郭大臉上原本恭敬的態度立刻變得有些警惕,上下打量一番江宇,才問道:“那你到底是幹什麼的?難道是記者,我們家沒有什麼好采的,你到別處去采吧。”
江宇擺擺手,拿出自己的工作證,自我介紹:“我是衛生局副局長張宇,這是我的工作證。”
說完,主動將自己的工作證遞給郭大。
郭大愣了一下,對這些頭銜並不是很明白,但是聽說是什麼局的副局長,想來應該也是個高官,態度又立刻變得恭敬了。
“原來是副局長,您找我們有什麼事嗎?”郭大聲音有些變形的問道。
江宇淡淡一笑,看著激動的站起來的婦人,說道,“我是來做調研工作的。”
他不能直接跟這對夫妻說,自己是來糾正他們的思想,如果真的這麼說的話,就算這兩個人不覺得他是神經病,其他的村民也會覺得他是神經病。
搞不好還會覺得他是傳銷之類的毒瘤。
郭大一聽是調研工作,其實他也不明白江宇到底要調研什麼,更不明白調研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隻好一頭霧水的說道:“不好意思啊,這位副局長,我們也很想配合你的工作,但是家裏發生了大事,你也看到了……”
說著,指了指身後。
江宇這個時候才發現,在郭大的身後有一個黑白的相框,相框裏是一張年輕稚嫩的臉,而這張臉卻十分的嚴肅,帶著一種老成持重的感覺,絲毫沒有屬於孩子的天真爛漫。
江宇問道:“這位是……”
“是我的兒子……”郭大的妻子也不顧眼前的人是什麼局的副局長,哭哭啼啼地說道,“我可憐的兒子呀,就這麼走了……”
江宇有些奇怪地皺起眉頭,剛才劉學斌就是從這裏走出來的,也就是說,他是來調查案件的,而案件應該就是,郭大兒子死亡。
這麼說的話,郭大的兒子不是自然死亡的?
“好了,別在外人麵前哭哭啼啼的。”郭大忍不住再一次嗬斥妻子。
妻子的情緒卻一發不可收拾,根本就不理會郭大說了什麼,繼續哭著喊著說道:“我的兒子,我那苦命的兒子,你到是回來告訴我娘一聲,你到底因為什麼離開這個世界?你就真的這麼忍心不要娘了嗎?”
郭大頭痛,不好意思地對江宇說道:“不好意思,副局長,婦道人家什麼也不懂,遇到事情隻知道哭……”
說著,郭大低下頭,似乎是在偷偷拭去什麼,等他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悲傷的情緒。
江宇說道:“你可以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郭大歎了一口氣,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江宇,反正村子裏麵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他不說,,江宇隻要隨便找一個人,這個人也會將這件事告訴江宇的。
所以,與其等江宇找其他人打聽,還不如他直接把這件事說出來,至少他把這件事說出來,還能保證一點點客觀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