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子茜聽石文翰這麼問,心底警報一拉,立刻笑著回道:“不是見外,是,尊重吧。你看,我稱呼令尊,不是依然為‘村長’嗎?秋蘭,是我的好姐妹!好姐妹,哪裏有‘大小姐長,大小姐短’的!”
石文翰又在搓手躊躇,想著勸服苗子茜的方法,但是苗子茜已經不樂意奉陪了。
“大公子,天色很晚了,我得回去休息了。告辭。”說著,不給石文翰挽留的機會,苗子茜就頭也不回地奔後院自己的房間去了。
到了後院的時候,整個院子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各個房間都關了燈。
苗子茜經過秦芃的房間的時候,不自覺地朝裏看了一下,一屋子的黑暗岑寂。苗子茜心底既覺得鬆了一口氣,又生出一絲莫名的惆悵來。
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苗子茜向來是不願意深究的,所以她甩甩腦袋,甩掉那些她自己都拿捏不準的情緒,推開門,往床上一倒,會周公去了。
東廂房的屋頂上,劉文熙和秦芃兩個並坐著,看著苗子茜出了石秋蘭的房間,又看著她和石文翰你一言我一語,最後,回到自己屋裏睡覺。
當然,也看到了苗子茜在秦芃門口佇立了片刻。
“你要是擔心人家,直接下去看看不就得了,用得著大半夜地在屋頂上盯梢嗎?”劉文熙頗為不屑地看了一臉沉思的秦芃一眼,說:“何時那個叱吒商場,永遠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秦芃,變成了如今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甚至還做起了偷窺的事?”
“我再說一遍,我這不是盯梢,更不是偷窺,是擔心。”秦芃看著劉文熙,有些無奈地解釋道:“你這個大老粗,永遠不明白女孩兒家纖細的心思。我想,子茜大約是明白了我心意,正在躊躇,不大願意見到我。所以,我暫時還是不要總是伴著她,給她壓力的好。”
“切~”劉文熙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說:“以我看來,這全天下,也就隻有石秋蘭那個傻妮子沒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跟她在一起多輕鬆自在,哪像和你們這些聰明人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搞得人神神經經的!你自己做這個‘房頂君子’吧,我睡覺去了!真是的,我也是個傻瓜,竟然呆呆地陪著你凍了大半夜!”
說著,劉文熙輕巧地跳下屋頂,推開自己的房門,呼呼大睡去了。
秦芃看了看苗子茜的房間,歎息一聲,雙手伏在腦後,仰麵躺在屋頂上,任由那午夜的涼意浸潤著自己。
這一場情仗,是秦芃有生以來,遇到的最為棘手的一場戰役。因為,這一次,他想著的不是打敗對手,而是,得到對手,和對手一起,白頭到老,攜手天涯。
正在沉思間,不經意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背著包袱從牆頭上翻越而出,秦芃警覺地起身,悄悄跳下房頂,喊起了劉文熙和秦烈。
第二天,吃早飯時,一桌子人都坐定了,卻遲遲不見石秋蘭的身影。
石顯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石秋蘭過來吃飯,很是生氣,覺得這個女兒自從回來之後,總是抹殺他的麵子,便硬聲硬氣地說:“不用管她,我們吃我們的!”
一家之主都這麼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得拿起筷子,默默地吃早飯。
不過,苗子茜還是瞅準了一個空當,悄悄地吩咐一個小丫頭去石秋蘭房間裏看看。
沒想到,這小丫頭出去了一會兒,就一路狂奔回來,氣喘籲籲地驚呼道:“大小姐,大小姐留書出走了!”
一屋子的人都被這句話驚呆了,半晌,紛紛撂下筷子碗碟,急忙問:“你說什麼?!秋蘭走了?”
小丫頭被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喝問嚇壞了,愣了愣,才忙將手裏的留書交給最近旁的石文翰。
“信裏怎麼說?你妹妹為什麼要走?”石顯又急又氣,踮起腳尖兒朝石文翰那兒看,忙問道。
石文翰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末了,有些責怪地看著石顯,說:“妹妹說了,她走了,好給爹騰地兒成親。爹你還是自己看吧,我找妹妹去!”說著,石文翰將手裏的書信甩給愣住的石顯,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石顯哆哆嗦嗦地拿著書信,還沒看兩行,就老淚縱橫了。
苗子茜和劉文熙難得一致地認同一件事——石顯罪有應得,所以,兩個人一起憤然離去。
秦芃無法,隻得充當起安慰者的角色,在飯廳裏陪著失魂落魄、懊悔不已的石顯。
苗子茜剛一出門,就拜托劉文熙道:“我知道你本事大,你快點去找找秋蘭吧。你不是也很喜歡她,心裏肯定也很著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