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時,不知從何處冒出如此一個莽漢,橫眉冷眼的,大家覺著不悅。可是見他牛高馬大,人長得很凶,呲牙咧嘴,麵目猙獰,又不敢惹他,隻好由他去說。
劉繼堯莞爾一笑,雙手抱拳,輕輕一躬,做個姿勢,恭恭敬敬道:
“大叔請指點!”
“你敢和我打一架嗎?”大漢出言就是挑釁。
“小子不敢!”少年人不亢不卑。
“你老虎都敢打,為何不敢打我?”東方兆步步緊逼。
“老虎是吃人的畜牲,所以才打。大叔是人,怎能無故打人?”
“你敢罵我是畜牲,你活膩了是不是?”東方兆露出凶相。
“我沒罵你,也沒活膩,我死了我爹你養活?”少年人不肯示弱。
說是遲,那時快,東方兆一個箭步,縱身一躍進入圈子當中,還未等眾人反映過來是咋會事,就已經將小孩拎起提到空中。
少年雖然力大,然而自身體重不夠,所以才被壯漢輕輕舉起,看樣子幾乎沒費他多少氣力。
劉際遇心急如焚,欲要上前分辯,被婦人從後麵緊緊拽住,分身不得。急急得他大喊大叫:
“好漢饒了我兒性命吧!他少不更事,得罪了你老人家,我來給您陪罪。”
眾村鄰紛紛也說:“好漢放了他吧!他又沒惹你……”
“爸爸莫要和他說好話,鄉親們也不要求他,看我怎樣收拾這個惡徒?”少兒在東方兆的頭上掙紮著喊道。
東方兆冷冷笑道:“你死在眼前,還說硬話?剛才不是你說老虎就是讓你摔死在那個碌碡上的嗎,今日老子也把你摔死在碌碡上。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長長見識,也讓你們這些漢人百姓,榆木疙瘩窮叫花子們知道知道這兒誰是大爺?”
聽他的口氣,眾人這才知道來者是夷族,乃是化外人氏,怪不得這樣不通人性?
“小毛孩,”東方兆又說,“你若要喊我一聲爺爺,我便放了你。沒準還可以跟我一道去到大遼國做個官兒,吃香喝辣,強似你在這窮鄉僻壤裏挖泥刨地混飯吃。”
眾人暗歎:果不其然,原來真是個契丹番賊。
劉繼堯啐一口吐沫,叱道:“呸!你狗大的年齡,竟要給我當爺爺?你給我當兒子我還不要呢!”
東方兆大怒,奮神威,逞蠻力,就地旋轉十八圈,猛一撒手,少年被拋出七八尺開外,直往那個石碌碡上奔去。
劉際遇嚇得閉上了雙眼。眾人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忽聽撕心裂肺一聲慘叫,眾人看時,少年安坐在碌碡上,嘻嘻笑著,左手一縷頭發,右手一把碎肉。
回頭再瞅那惡漢,番巾不知去了何處,頭頂流血不止。麵上五道深坑,亦是血糊淋漓。東方兆疼不堪言,怪叫一聲,俯在地上半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