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並不是我們退婚,而是希望你們主動退婚,這樣的話,對外也說得過去。”沈風陽說著就把他麵前的箱子打開,頓時,整個大堂內珠光寶氣,那碩大的箱子裏麵擺滿了金銀珠寶,整整齊齊,顯然是早就預備下的。
葉重樓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繼續冷聲說道:“說得過去?嘿嘿,侯爺果真是仁慈啊,我們提出退婚,外人就不會講你沈家忘恩負義了,我們提出退婚,你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為你女兒尋找配得上她的王孫公子了,你們倒是說得過去了,可是在外人看來,我們也隻不過是妄圖癩蛤蟆吃天鵝肉,最後被一箱子珠寶打發了的土包子罷了!”
“重樓,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這些珠寶並不是買下那份婚約,隻是算作給賢侄的補償罷了。畢竟,你要清楚,葉衝在武道上並沒有天賦,有了這些珠寶,至少可以讓他這輩子衣食無憂,過著鄉紳富豪的生活。”沈風陽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依舊用詞親切,可是聲音也冷卻了不少。
這算是把話都攤開了吧,葉衝默默想到。
這樣的偽善,上一世在地球,他就已經見怪不怪。沈風陽隻是既不想背上忘恩負義的名頭,又不願意自己女兒屈嫁給一個廢柴罷了。有這種心思無可厚非,隻是用這種布局,這番作態,讓人有些惡心。
葉重樓也起身,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紅色的貼子,丟給了葉衝,道:“既然是你的婚約,就由你來做決定吧。”
葉衝愕然,都到了這個份上,自己還能怎麼決定?難不成賴著就是不同意毀約?哭著抱大腿說我就是要娶你的女兒?
隨即就聽到沈風陽有些激動的聲音,“賢侄,這箱子裏的珠寶不說富可敵國,讓你隨便在朝歌以外的任意一座城池富甲一方也是綽綽有餘了。”
葉衝看了看他的父親,難道是這個便宜老爹要試試自己的心性?
他不禁露出無奈笑容,緩緩起身,將那張婚帖放在沈風陽麵前的桌子上,“我的確是挺廢柴的,也確實配不上您那天之驕女的女兒,沈家並不欠我什麼,所以我同意解除婚約,同樣,你們也沒必要給我什麼珠寶。”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我父親與沈家的恩怨,與我無關,也與這次解除婚約無關。”
沈風陽的眼睛隨即冷了起來,這個葉衝,話裏有話啊!
這箱珠寶,說到底還是給葉重樓,除了換下那一隻婚約之外,還要還清他對沈家之恩,而葉衝拒絕了珠寶,也就拒絕了他沈家與葉重樓恩財兩清的心思。尤其是他那句話,言下之意就是,我與你們沈家不存在什麼關係,也並不想挾恩圖報,所以才解除婚約,你們不欠我的,但是你們永遠欠我父親的。
沈家永遠欠葉重樓的!
這也是葉衝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不僅僅是對方要求解除婚約這件事,真正讓他說出這句話的是葉重樓在鄉下種地多年,沈家居然無人主動問津。
從他們的談話中,葉衝已經確定的事實就是,葉重樓於沈家老侯爺有救命之恩,若不是葉重樓相助,他沈家不會有今日高門大院的侯府,不會有顯赫的爵位和權力,這也是沈風陽親口承認的。
然而葉重樓卻最終隻是個農夫,葉重樓想必是建過功的,就憑他當年的救命之恩,老侯爺也不會虧待於他,否則的話,沈家老侯爺也不會立下婚約之事。葉衝能想象的出來,多年前一定是有過一場變故,使得葉重樓落魄潦倒,而沈家,沈風陽,卻至若旁人,冷眼旁觀,否則也絕不會任由他潦倒落魄,不施援手。
沈風陽隱藏在偽善外表之下的傲慢和刻薄,瞞不了前世在商場上拚搏廝殺過的葉衝。
隻是葉衝對葉重樓的過去並不了解,所以有些含糊的用“恩怨”二字。
然而,這番話,卻像是刀子一般戳進了沈風陽的心窩。
因為他一語中的,言中了事實。
多年前葉重樓確實名噪一時,甚至在這朝歌,比他沈風陽還要聲名顯赫,身為小侯爺的沈風陽還為此嫉妒過。以至於後來葉重樓遭遇變故,從高高在上的第一刺客變為潦倒農夫的時候,沈風陽提前得到消息,卻選擇袖手旁觀,這件事情,在朝歌城中,在一些高門大院裏,至今還有官場老人,暗地裏譏諷他冷血刻薄。
這是沈風陽心中的一根刺。
葉衝,卻挑起了這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