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蘇無法可想,隻好微笑。
他看起來似乎很生氣:“你在幹什麼?”
杜曉蘇一眼瞥見他胸前掛的牌子——“神經外科邵振嶸”。
神經外科?那是什麼醫生?難道是治療精神病患者的?急中生智還記得滿臉堆笑胡說八道:“邵醫生,我暗戀你很久了所以偷偷拍兩張你的照片,你不介意吧?”
“你是哪個科室的?”他摘下口罩,露出整張臉,果然就是昨天還給她手機的那個暗藍毛衣。隻是他根本沒有認出她來,唇角微沉,語氣十分嚴厲:“竟然爬到水管上,這樣危險的動作,如果摔下去會是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她很欠扁很好奇:“摔下去會是什麼後果?”
“如果運氣好,或者隻是軟組織挫傷乃至骨折,如果運氣不好,這麼高摔下去,足以導致內髒破裂出血,或者脊椎骨折,高位截癱甚至植物人。”他的神色依舊嚴厲,“這不是兒戲!還有,為什麼不佩戴胸卡?你們護士長是誰?你到底哪個科室的?”
她一個問題也答不上來,隻好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他。有風吹過兩人耳畔,帶著秋季特有的清涼,吹起他白袍的下擺,她忽然想到朗朗晴空下鴿子的羽翼,明亮而愉悅,他忽然伸出手來。
他的手指微涼,她好像中了邪,竟然站在那裏沒有動彈,就那樣傻乎乎的任由他取下了自己的口罩。他也似乎怔了一下,過了幾秒鍾才說:“是你?”
難得他竟然還認得她,有幾分疑惑地望著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真是一言難盡,於是她痛快地說了實話:“娛記,俗稱狗仔隊。”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不會叫保安來把她轟出去。果然,他隻是眉頭微皺:“娛記?”
“病房裏的人是不是顏靖靖?”她的職業本能正在迅速恢複,“她傷勢怎麼樣?你是不是她的主治醫生?昨天的手術成功嗎?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具體情況是什麼樣子,還有後期的治療方案,可不可以詳細談一談?”
“我不會告訴你。”
“邵醫生我請你吃飯。”她諂笑,“透露一點點嘛,行不行?”
他的眼底隱約有慍怒,隻是因為修養好,並不表露出來:“對不起,我不可以透露病人的情況。你這樣冒充醫護人員來偷拍,非常不道德,而且你剛才的行為十分危險。請你立刻離開醫院,否則我要通知保安了。”
終究還是被轟了出來。
老畢遠遠地在馬路那頭等她,她非常沮喪:“什麼也沒拍到就被發現了。”
老畢半信半疑:“你不會想獨吞吧?你可別沒良心,甩了我搞獨家。”
杜曉蘇氣壞了:“小人!”
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沒拍到,慌慌張張懸在半空按快門,拍下了不少邵振嶸。
杜曉蘇用專業的軟件打開那些照片來看,這男人長得真好看,尤其是眼睛,深邃得仿佛是海,秋天清澈的陽光裏,整個人仿佛喬木,高大挺拔。
因為太帥太養眼,她隨手選了一張當桌麵,結果有天被鄒思琦看到,頓時哇哇大叫:“這是誰?是哪個新人?穿醫生袍好帥啊!有沒有聯絡方式?有沒有簽約?有沒有興趣替我們公司拍平麵?”
“沒有!沒有!沒有!”杜曉蘇拿手轟她,“快讓開,我還要幹活呢!”
鄒思琦扒著顯示器死也不鬆手:“把照片COPY給我,否則打死我也不讓開。”
杜曉蘇不肯,她要留著獨享。
鄒思琦罵她:“重色輕友,沒良心!”
杜曉蘇罵回去:“你倒是比我有良心,你很有良心地騙我去替你相親!”
一提到這個,鄒思琦就軟了,滿臉堆笑:“嘿嘿……曉蘇……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呀。再說人家也是身家清白一表人才,怎麼也不算委屈你對不對?對了,後來人家還真跟我要過你的電話呢。”
杜曉蘇眼風如飛刀“嗖嗖”地射過去:“你給他了?”
“沒有沒有!”鄒思琦指天發誓,“我真沒有,我敢嗎我?我要真給了,你還不得剝了我的皮。”
“算你知趣。”
“曉蘇……”
“什麼?”
“曉蘇啊,遇到合適的真可以考慮一下。”鄒思琦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好的青春,不談戀愛多浪費。”
“你怎麼跟你媽似的,你不最討厭相親嗎?你媽替你安排一次相親,你都騙我替你去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怎麼突然有興趣當媒婆了?”
“曉蘇,”鄒思琦遲疑了一下,還是告訴她了,“我前陣子去北京出差,遇到林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