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你能不能別看醫術了。我想去後山采綠芽花製香包,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少女歪著腦袋,斜坐在在高大的梧桐樹枝上,側眼看著在樹蔭底下一本正經的抄寫著《黃帝內經》的男子。
“你要想去,可以讓小蝶,小連陪你去。”男子垂下眼簾,筆尖又沾了沾墨汁。“我還要應付幾天後的師傅的測驗。”
和風習習,拂過男子垂落在肩側的發絲,陽光從樹冠上灑落,在他白玉的發冠上留下一片斑駁。
女孩不禁看傻了眼,臉上帶著一抹不自然的緋紅,眼睛溫軟的像春日裏頭波光粼粼的水波一般。父親說舍不得她去外麵受苦,等到她成年後便會在山穀中找一個人為她尋覓夫家繼承藥王穀,到時候,嘿嘿……。
她悠閑地又折起一根有著茂密葉子的枝丫,在一旁數著。
“他同意,他不同意。他同意,他不同意……”
帶著細絨的葉子翩翩從枝頭飄落,他頓了頓筆,白袖下若隱若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拂去,又飄落,又拂去。
她滿足的笑了起來。母親常說她過於頑皮,必須要找一個沉穩又耐得住脾氣的夫家才能受得了自己一天到晚鬧騰的脾氣。又是在山穀,又是沉穩耐得住,學習又好。可不是隻有我這個小師弟了嘛。
讓她確定小師弟會是她丈夫還是父親偷偷將他喊進書房。正巧的是那天她趴在橋梁上睡覺。父親和小師弟說話雖然聲音太小,不過隱隱傳來的“夫家”,“成親”這些詞句便讓她羞紅了臉。然後,然後便不再有聲音。
大概是去密室了吧!書房裏有父親的密室,沒有他的允許,誰進去誰就要被責罰,沒得一絲商量。她有些不甘,懊惱的爬下房梁,不過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心頭蔓延流淌,嘴角像是被人提著似的綻開笑容。
後來嗬,有一天半夜,她睡不著,躲在那棵大梧桐裏看月亮,她喜歡躲到樹上,尤其是這棵老梧桐樹,聞它淡淡的草木之氣。隱隱有噪雜的聲音,她耐不住好奇,跟著一個穿著黑衣的人偷偷進了父親的書房,她雖然有些遲疑,但是本著抓賊的名頭,爹爹應該不會過於怪罪吧。再說了,他還能殺他親生女兒不成。她喜滋滋的隨著那包裹的一身黑的人,看著他進了密室。
屋裏頭家具古色古香,素白的花在青瓷瓶上攀岩出一段優美的弧線。房間正中間擺著一個澡盆,一旁的桌子上還擺著各種幹枯的藥材。
沒想到爹爹還有這種癖好,她了然似的點了點頭。怪不得不能讓人進來,他在密室裏頭泡藥浴,任誰洗澡也不能讓別人進來看吧。
她看著那男子躡手躡腳的從兜裏拿出一堆看著和桌子上很像的藥草放到盤子裏擺弄了一會兒,又在空氣中撒了好幾許的粉末。
不好,是迷魂散。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隱隱惴惴的看見那黑衣人看著她。她在心裏暗暗痛恨自己,幹嘛要趟這趟渾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