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實依舊是現實,不會因蘇衣衣的渴望而多出多少奇跡。十七阿哥接過弘曆寫好的曲辭,淡淡辭了出去,沒有再看蘇衣衣一眼。
蘇衣衣的情緒,便若那幾朵秋風中蕭瑟枯敗的秋海棠花,再也提不起精神。懶懶地陪著弘曆說了幾句,便回到自己屋裏,也沒和那些陌生的宮女說話,就躺在了榻上,不想再起來。
弘曆以為她今日初來禦苑,又覲見了皇上,被驚嚇的身子不適,倒好好叮囑了旁人叫蘇衣衣好好歇息,不用叫她。
蘇衣衣還在沉浸在對十七阿哥的幻想中,卻不知,自弘曆離開雍親王府後,原本看似平靜的雍親王府內竟也是不再安寧。
雍親王府在城北,胤禛性不喜奢侈華麗,原來的府邸是諸位皇子中最簡陋狹小的。後來封為雍親王時,康熙便把城北連綿一片的宅子賞給了他,經過翻整修葺,雖不華麗,倒是也算軒昂壯麗。
雍王府內,東書院是胤禛日常所居,讀書見人或是暫為歇臥都在此地。離東書院不遠,便是如意居,是嫡福晉的院子,嫡福晉東南一處海棠苑,是胤禛最受寵愛的側福晉年氏所居。西北處邀福居是側福晉李氏所居。其餘大大小小院落殿宇房舍,不下千間。
自嫡福晉因喪子之痛疾病纏身而不再管事後,側福晉李氏因弘時便顯得地位尊貴,又加上另一個側福晉年氏恬淡無爭,其餘各侍妾身份較卑,因此上,偌大一個雍親王府,倒是李氏在管家。
這日邀福居內,李氏把弘時喚來,尋個由頭支走了丫頭侍婢。
弘時不急不緩進來時,卻見額娘正托腮沉思,自己進來都似乎不曾留意。弘時不由大為詫異,從未見額娘這樣過。
弘時輕輕咳了一聲,見額娘已是回過神看向自己,一笑道:“額娘難不成是想阿瑪了?”說著陰柔一笑。
李氏臉色一沉,道:“最瞧不上你這陰柔樣子,要笑就笑,要說就說!卻隻管不陰不陽地笑,怪不得你阿瑪說你處事不夠大氣硬朗。”
弘時卻是肆無忌憚地伸伸腰,淺淺笑道:“那又如何?他吩咐過的,我什麼沒做到?他要我做到的也忒多了些,恨不得我是神仙,生出三頭六臂來呢。”
李氏歎一口氣道:“這你如何不懂?愛之深所以責之切,你阿瑪成年子女中隻有你,不說你說誰?”
弘時嘴角卻掠過一絲苦澀,淡淡說道:“可我也不過是一個人,卻不容許我忤逆一點他的意思,不然就是責罵懲罰。------如今我竟也慣了!”
李氏用手指狠狠點了一下弘時的額頭,道:“你懂什麼!如今弘曆弘晝眼見也大了,尤其是那個弘曆,讀書都讀到皇上身邊去了。你可瞧好了,你若再不出息,這府裏就輪不到咱們母子說話了,到時你可肯低聲下氣聽你這弟弟的?還是叫你額娘去聽那淩格格訓斥?”
弘時麵色一變,抬起下巴睥睨冷笑道:“額娘如何說這喪氣話,沒得叫人聽了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