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灼灼的看著李白清，楚雲帆一字一句的說道：“雖然你說的話都是那麼讓人心寒，但是你眼角的熱淚是瞞不過我的眼睛的。”
李白清嘴角又是一抽，轉身，抹去了眼淚。
看著李白清消瘦的背影，楚雲帆喃喃道：“也許中醫確實是需要這樣的人，但是，院長有何必非要這麼說麼？”
李白清的背影微微顫動，卻還是沒有出聲。
楚雲帆繼續說道：“我知道，醫院裏麵死人，其實你比誰都難受的，不然的話，你又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呢？”
楚雲帆站了起來，看向門口，說道：“我還記得，那天我走的時候，你問過我，我們是醫生對麼？我說是的，但是現在，你又何必說出這種不是醫生能夠說出來的話呢？”
李白清仍舊是沉默半響，方才開口道：“口口聲聲說我不是這樣的人，那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這麼說，我說的話又有哪裏不對？”
楚雲帆苦笑一聲，開口道：“你說的話沒有什麼地方不對的，你也確實是這麼做的，但是，唯獨，你不能這麼說。”
“明明，你比誰都痛苦，因為你知道，如果我出手，都是能夠救活的，但是你還是怕，怕我失手，怕我的名聲受損。”
“全科的名聲在一院裏麵已經是傳開了，想必每個科室都是憋著一股勁，想要治好手裏麵的任何一個病人，從而磨礪醫術，您老樂於看到這樣的場景，但是如果我失手了，他們就會覺得，我也不過如此，是這樣吧。”
“是有怎樣？”
“中醫的複興是艱難又複雜的，雖然我應下了，但是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不可能一直都在醫院裏麵醫治每一個病人，與其如此不如還是讓我繼續忙著了，你是這麼想的吧。”
李白清轉身坐會自己的座位，開口道：“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看我心中難過，不希望我為此而愧疚，但是，我希望你心中領會就好了，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
“不管怎麼樣，見死不救的我已經失去了身為醫生的資格，就讓我這麼一直內疚下去吧。”
楚雲帆怔怔的看著李白清，他蒼老的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了。
楚雲帆突然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緩緩的鞠躬，楚雲帆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隻能吐出來一句蒼白的：“苦了您老了。”
李白清緩緩閉上眼睛，開口道：“我還活著，我有什麼苦的，隻要能看到中醫重新的複興，這都不算什麼。”
不忍在看到這樣的李白清，楚雲帆轉身就走。
直到此刻，楚雲帆才明白，這些老中醫為了中醫付出的不光是青春，汗水，心血，還有一些其他的重要東西。
李白清勢要維護自己出手必救的形象，而間接的見死不救。
已經是落入下成了。
但是楚雲帆卻沒有立場去指責他了，因為，真正見死不救的，是自己。
如果，自己每天都在一院裏麵，一院裏麵，是不會死人的。
但是楚雲帆能麼？
不能！
楚雲帆還要修行，重返仙界才是他現在最大的目標。
醫院裏麵總是有重症病人的，總是要死人的。
有人說過，不經曆過生死的醫生，是不完整的醫生。
有生就有死，生死，本來就是世間最對立的兩麵，醫生這個職業，就站在中間。
楚雲帆知道，自己可以扭轉生死，但是不是人人都可以。
從以前就知道，天底下有很多都是即將麵對死亡，自己卻沒有辦法全都去救。
地球的醫療方麵比起前世所在的凡人界已經不知道好多少了。
自嘲一笑，楚雲帆心道自己是多久沒見過有人死了，才會反應這麼大?
想要讓更多的人避免死亡也不是沒有辦法。
隻要這個世界的醫術水平進一步發展，才會有更多的人避免死亡。
再往深裏想，西醫的發展已經從飛速降了下來，到了一個瓶頸，這個時候，正是需要中醫的新鮮血液才能刺激意料界邁入下一個門檻。
李白清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我知道你能救，但是我不能讓你出手，因為你必須要帶著一身榮光，去帶領中醫走向輝煌。
那個時候，才能治好更多人的病，救回更多人的命。
而現在，就算是犧牲吧。
想通了這一關節，楚雲帆感覺自己肩上麵的擔子更重了。
沒想到，在地球一直都是抱著遊戲紅塵心態的自己也不知不覺的擔起了這麼重要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