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楊嘯這句話說的莫名心虛。
因為他已經見識過了楚雲帆的能力，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幫上楚雲帆什麼地方。
但是，人家已經大方的承認了自己是欠了他一條命的，若是沒有什麼表示，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小氣？
好在楚雲帆沒說什麼，沒有對楊嘯的場麵話做出什麼質疑，開口說道：“好了，單獨見麵，我不是和你討論恩情的，我另有事情要問。”
楊嘯神情一肅，開口道：“雲帆你說。”
“你和六科什麼關係？”
“六科…是六科派你過來的麼？”
楚雲帆大方的開口道：“沒錯，是六科的科長讓我過來的，說是你有危險，如果你想的話，這條命算是六科救得也可以，不過我個人認為，主要還是我來的速度飛快，就他的那個態度，恐怕是救不了你的。”
“哈哈，雲帆放心，我分得清這些。”
楊嘯的表情有些悵然，開口道：“我也就不瞞你了，對，我算是六科的人，年輕的時候，在道上混，惹了仇家，是六科的上一任朱科長，救過我一命，之後，差不多就是為了六科，也為了自己的野心，統領這邊的道上了。”
楚雲帆眼神轉了轉，開口道：“那，為什麼說是算六科的人，這明明就是為了六科辦事。”
“因為，我已經十年沒和六科聯係了。”
楚雲帆眼神微眯，開口道：“你想獨立？脫離六科的控製？”
楊嘯自嘲一笑，給自己點了一顆煙，狠狠的抽了一口，說道：“我哪有那個膽子啊，隻是十年前，六科換科長了。”
“鄭道沒聯係過你？你也聯係不上他？”
此言一出，楊嘯的臉上一抽，手緊緊的捏住了手中的煙，從牙縫擠寄出了幾個字。
“沒錯，從來隻有六科聯係我，我是沒有他們的聯係方式的。”
楚雲帆看得出來，楊嘯情緒有些激動，就沒接話。
隻是淡淡的看著楊嘯。
果然，楊嘯突然把手裏的煙往地上一甩，右腳狠狠一踩，憤怒的說道：“沒錯，我就一條狗！一條被拋棄的狗！”
“六科身份敏感，不方便，隻能讓我來，隻有我一個人！”
“我在明處打生，打死，但是我不害怕，我也不後悔！”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我欠朱科長一條命，我欠國家一條命，我這些年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為了道上的安定，在奮鬥。”
“我努力，我從不放棄，雖然六科也有幫助，但是總體上基本上全是我帶著一群兄弟打下來的這片江山！”
“我就是被一點點小恩小惠收養的狗！”
“然後我做到了，我是整個北東最大的黑幫頭子，我約束了整個北東道上，然後我就被拋棄了，今天你要是不說，我都快忘了，我他媽還是六科的人呢！”
激動地眼角顫抖，對著楚雲帆說道：“你知道他當時怎麼對我說的麼？他和我說，他需要我！國家需要我！那時候，我就是一個社會的渣宰，沒有一個人需要我，這麼大的一個目標就擺在了我麵前，我做到了，然後我就被拋棄了。”
“什麼意思？我是做到了麼？我做的好不好啊？我之後還幹什麼啊？”
“沒人告訴我，沒人！”
“鄭道！鄭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知六科換科長了你知道麼，費了多大勁才知道的這個名字你知道麼？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去找他，問他我到底應該做什麼。”
憤怒的他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啪！”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到一旁淡定的楚雲帆，靜了下來，突然自嘲一笑說道：“是不是很像一條狗？換了一個新主人，被拋棄了的狗？”
“這麼些年，我連我該做什麼，我都不知道….”
楚雲帆沒想到，這位在道上裏麵叱吒風雲二十多年的老大內心是這樣的，在他的眼角，楚雲帆分明看到了一絲晶瑩。
在生死麵前，他都是那麼淡定，但是在自己詢問到了六科的時候，竟然控製不住情緒，幾乎崩潰。
現在的他不是剛才漠視生死的道上大佬，也不是當初和楚雲帆電話交流的那個無良老爹。
隻是一個可憐人而已。
看來，六科當時給他的目標，真的就是他的人生目標了，和六科失去聯係的他，受到的打擊，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對於楊嘯的質問，楚雲帆沉默以對。
半響，楚雲帆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朝著楊嘯扔了過去。
“你自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