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醒來,意識還不清醒,他勉強掙紮坐起,雙手重重地捶打自己的頭,他的頭一定痛極了。那迷香本就對大腦傷害極大,再加上幾天幾夜的昏迷,使得大腦不僅遲鈍,而且疼痛難耐。幾天沒有動彈,身體像石頭一樣僵硬,一點兒彎曲不得。
突然,不知什麼東西重重落在了他的懷裏,他嚇了一大跳,原本麻木的身體這時不知是疼還是癢,說不出的難受。好一會兒,難受漸漸遠離身體,頭卻還是疼,他忽然想起懷裏的東西。光線極其微弱,要辨認出是何東西,隻得靠手感覺,他伸手觸摸--不錯,柔軟光滑,繼續揣摸懷裏這東西的輪廓,等等,這是什麼?分明是一張人臉,女人的臉,女人的頸項!立刻收手回來,不知該放在哪兒才自然。良家婦女的體膚他何曾碰過!他定了定,索性兩手抱著女子,讓她以最舒服的方式臥於自己的懷裏。
記憶立刻如泉水般湧了上來,還有什麼可想的,一定是那個莫名闖進來的女子,事情已了然於心。前些日子他來到這洞裏,隻為圖個清靜,順便散散心,多日以來,獵野味而食,取清泉而飲,日日睡到日上三杆,日子過得倒是極為悠閑舒適。因日日起床甚晚,所以他並不曾見到過這個女子,那日不知怎的他早早便醒來了來,看到了這姑娘。他因不明其來意,遂隱於洞中,故作咳嗽,引她進來,本想嚇唬嚇唬她談探探虛實,誰知他剛擒住她,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還沒反應過來,便倒下了。
突覺胸口悶得慌,他大口的喘著氣,但仍保持鎮定自若,呆坐了一會兒。原來這姑娘衣物上也附有迷香,與她距離太近,難免受到傷害,好在她已經幾天沒換衣服了,香味淡了許多。
不明她是敵是友,他沒有放下懷中的女子,也不管她身上淡淡的毒香,女子的腰肢本就具有一種吸引力。待到眼睛適應了這洞裏微弱的光線,已經大概可以看清這裏的整體輪廓時,他放下懷裏的女子,站了起來,大概這時正值正午吧。不要放心,他不會丟下這姑娘不管的。
隻見他從女子衣衫上撕下一塊布,蒙在女子的眼睛上,抱起她,向洞口走去。光線越來越強,他又從自己身上撕下一塊布蒙在自己眼睛上。憑借著勉強看到的東西他踉踉蹌蹌地走到洞口,放下懷裏的姑娘,並不急著解下蒙在眼上的布。殘留的迷香還在作怪,他暗自想著女子果真不是一般人。
太陽已褪去了炙熱,他才解下蒙在自己和女子眼睛上的布條。隻見這女子麵色蒼白,微微張開的唇幹枯而發白,一臉淒涼,但仍不能掩蓋她清秀的麵龐,雙眉濃密,自中間向兩邊延伸出兩條優美的弧線,透著英氣又不乏嫵媚,鼻子像專為這張臉鐫刻一般,瞧不出半點瑕疵。麵對如此精致的一張臉,有誰會不感歎造物主的巧妙呢?又有誰不會仔細端倪好一陣呢?隻怕有人還不滿足於視覺的享受,忍不住用手感受分明的棱角--相對於細膩光滑的膚質,棱角的分明簡直不能算是這張臉的特點,冰肌玉骨,珠圓玉潤,吹彈可破。
他兀自看著這張美麗的臉,不覺竟看呆了,明明不曾見過,卻感覺那樣熟悉,像見過很多麵似的。可能是在夢裏。隻因這張臉在他看來本就帶有一股憂傷,無論什麼表情都暗含傷感,快樂亦伴隨著憂傷,他眼皮微微下垂,盡顯黯然傷神之態,想到自己剛剛不經意摸到女子的臉及頸,濃烈的憐惜之情湧上,不禁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不管事實如何,此時他已不懷疑她是敵人,甚至確定。
確定自己再看下去眼淚就會忍不住流出,他立即側過頭,不敢再看這張臉。他看到了女子係在腰間的葫蘆,解下來,忍住悲傷給女子喂了點水,立即背對她盤腿而坐。自己也口渴難耐,仰起頭喝了幾口,嘴卻不沾到葫口,雖頓覺神清氣爽,精神煥發,疲憊早已不知去向,悲哀卻無法被掩蓋,胡亂將葫蘆立於身後,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