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粗狂的小字,映入這九人的眼簾。
比試延時一日,看誰笑傲江湖。
本以為隻剩半天的比試,又增加了一天的時間,這是一封戰書,潦草的戰書。
何為潦草,不過是有人想看看他們九人能走多遠,排兵布陣的人,雖說有些慌了,這個戰書,不過是做給“有心人”看的,看誰笑傲江湖,倒是很有底氣。也看得出最後兩關肯定別具匠心,說不好就是派上個歸元境的,一招橫掃。
這以武稱雄的世界啊,還是如此潦草。
“這是個陰謀。”賀蘭汗青篤定的說。
“無論陰謀或陽謀,無非是個輸字。從小就聽我師傅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除卻生死無大事,庸人何必自擾之。活著,就是人最好的獎賞。”白敬曲說道,他心中明了這最後兩關的難,可再難也不過是一個“敗”字,此時他有想起了師傅說過的另外一句話,人生你都沒敗過,怎麼證明你活著。
“你師傅是個賭徒。”賀蘭汗青笑道。
“嘿嘿。”白敬曲苦笑了一聲說道:“賀蘭兄,著實聰慧過人,旁人家的祖師爺,手裏都拿的是拂塵念珠,我師傅他老人家最喜歡把玩的是十三顆用極品的靈仙木鏤刻的骰子,沒事就拿出來摸上一把,我師娘勸了半輩子,當時放進道袍的寬袖中,不大一會就又拿出來,把玩一番,有時還喜歡到山下的賭館裏,玩上兩把,賭徒兩字,倒是真的貼切。”
眾人一聽,不置可否,陣陣歡笑。歡笑聲劃過炎日下,趴在樹上避暑的蟬和在小河納涼的蛙。
一番歇息,重新上路。
越往前走,道路卻越平坦,樹越來越少,太陽卻越來越烈。
“前方好像有個酒肆。”賀蘭汗青看著前方一處矮矮的一座木屋,白色的布幡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酒”字。
這荒蕪人煙的地方出現一座酒肆,這座酒肆遠遠的看著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急等著這群“鬧騰的羔羊”,羊如虎口呢。
“進還是不進。”唐冰心看著不遠處的酒肆說道。
“進,總算有個乘涼的地方了。”賀蘭汗青說完這句話,率先踏出一步。
賀蘭汗青好酒,其實眾人都是知道的,不過看著他的樣子,看著酒肆的那個酒字,都已經神魂顛倒了,醉了,賀蘭汗青已經醉了。
不管如何,眾人還是踏進了這充滿“陰謀”的酒館。
這酒館,卻是陰謀重重,連個店小二都沒有,這時候若還看不出這家酒肆的貓膩,這一眾人就都是白癡了。
酒壇子,滿滿的九壇子酒。一人一壇,不多不少,酒館的桌子上還放了一封書信。
賀蘭汗青打開書信,寥寥幾行字。
酒是烈酒,慶餘坊三寶酒肆,出名的烈酒蛇莓酒,驅寒。
一人一壇,喝完進山。
山中苦寒,飲酒暖身。
切記,不可不飲。
“這是我父親的字。”賀蘭汗青說道。
“看來確實有變了。”白敬曲說道。
現在眾人再想那寥寥的十二個字,當時還以為是笑談,現在想來更是一種暗示。
比試延時一日,是例行公事。
看誰笑傲江湖,看似是一句氣話,其實是一句提醒。
賀蘭汗青,倒了滿滿一大碗,一飲而盡。
“這也怕,那也怕,怕了就會輸一輩子,天下億萬人,誰不懼魔君南燭,難道因為怕了就不殺他。天下讓我所懼事,如天上繁星,可我還是會提刀前行。前路有誰擋路者,殺。”賀蘭汗青看似一句醉吟,也飽含了他心之所向。從小受的是“苦寒之道”,看的是金戈鐵馬,學的是沙場殺敵,為的是殺盡魔族。
每個人。從小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夢想,他如影隨形,越是在安靜和孤獨中,更加清晰。賀蘭汗青,從不會忘了自己的夢想,殺盡冰封城,成滅魔大業。
賀蘭汗青是一個人,也是一種人,恰恰包括了白敬曲,吳瑾萱,唐冰心心中所想完成的事,不管是權傾天下的王侯將相,還是一世平凡的山野村夫。
其他八個人,聽著賀蘭汗青這句話,想的也不同,前路再是艱險,還能有征戰魔族危險麼,修道,唯一心爾。
道心,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魔君,南燭。是每個人族都想殺的,隻可惜,碌碌一生,就是跨過禦林關,走過萬裏雪原,就是冰封城,又有幾人見過。
隻有蕭問道知道,魔君南燭是他不得不麵對的對手,雖然現在兩人的差距,仿佛蚍蜉撼樹,說出來也隻是笑談。
當年,蕭問道為魔君南燭偷盜伏魔瓶瓶中的神骸,易慕白與魔君南燭大戰一場,當看到易慕白,臉色蒼白的躺在床榻的時候,蕭問道曾在心中立下過豪言壯語,魔君,我來殺。
這五個字,字字誅心。現在想起來,蕭問道卻也不曾改過初衷,魔君,他必須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