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生是死。”許有年像個賭氣的孩子,問著蕭問道。
“活著。”蕭問道淡淡的回道。
“何必繃直了眼眶,看漣錦之選,豈不是辜負了美人良辰。”許有年一把摟著白澈姑娘說道。
“美人良辰本就是用來辜負的,若不然誰還修永生仙道。”蕭問道說著,看著一眾看客。
“若是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他們都是修道中人。”許有年倚在繡床旁說著。
“若是無事,我便要出搗天城了。”蕭問道說道。
“你一介凡人何必爭一時,不如看看這大千仙界。”許有年說著,大呼一聲說道:“上酒。”
蕭問道心中一定,便坐了下來。
隻見一排女道著淡色的道袍,彎著腰肢將臀尖高高的翹起,臀尖上放著酒杯。
“美人是花,是月,是雪,是春風。亦是,桌,椅,爐,是蒲團。”許有年說著,在上酒女道的臀尖,輕輕的拍了一下。
隻見那女道臉色緋紅,卻是一聲不吭。
“昨夜是濁酒,今日是清酒,飲了清酒看不看得清這濁世,就是你的造化了。”許有年端起清酒,一飲而盡。
“世間清與濁,與酒何幹。”蕭問道回道。
“清酒曾有一典故,你說於他聽。”許有年伸著腳尖,提著白澈姑娘的下巴。
“是。”白澈姑娘妙目一轉,說道:“清酒一說,來自枕上書。”
“枕上書。”蕭問道沉吟了一下。
“呼呼,就是枕上書,三言兩語說透世間種種的枕上書。”許鳳胭瞪著眼搭話。
蕭問道看著白澈姑娘,輕啟朱唇,眉眼一耷說道:“繁華錦年,不離新舊。裏巷傳聞,市井閑言。人間腥膻味,俱是酒肆煙柳。不拘雅俗全撚來,無非床上馬下。”
好一句床上馬下!
細細品來,人之一世,不過是床上馬下。
“知道這枕上書,出自誰手麼。”許有年問著。
“不知。”蕭問道回著,心中倒是欽佩那人,世事看的通透。
“漣錦姑娘,一個死在我床上的一個奇女子。”許有年說著,眸中含淚。
“一漣之錦因她而起。”蕭問道問著。
“算不上,算不上。”許有年說著,將手中酒杯捏碎,便是大笑。
“何必長恨。”蕭問道說著,卻覺得清酒太淡。
“我恨不起,恨不起。”許有年說著,脫了上身的錦衣。
他灌著一壺清酒,臉上盡是狷狂,隨即說道:“備上十萬酒,與我同飲。”
世上最難受的事,便是清醒的看著一個裝醉的人,醉的一塌糊塗。
“未聞仙人厭桃花,一兩春風飽三餐。不識黃花三秋顏,禿翁攀崖惟孤魂。”
“若是心中藏恨,何不舉起殺人劍。”蕭問道說著。
“世上有不殺人的劍麼,你走便走,留便留。我都不送,不送。”許有年大呼一聲,滿是瘋癲。
如今的許鳳胭倒是沉默了起來,像是夜間的曇花,難得一間的愁顏。
“告辭。”蕭問道朝著許鳳胭說著。
“慢著。”許鳳胭站起身子,徑直走到蕭問道的身前。
一股濃濃的脂粉氣,讓蕭問道也渾身不自在。
許鳳胭瞪著桃花眼,讓蕭問道心中一顫,隻見許鳳胭說道:“一句忠告,別往北走。”
“為何。”
“他的恨在承天界北,你覺得你能平他的恨麼。”許鳳胭說著,沉思一下繼續說道:“再者說,你還有心愛的女人。”
她說完,躺在繡塌上眯著眼飲著酒。
待蕭問道踏出人群,隻聽有人說道:“這胭脂虎還是比男人風流,即便嫁給了君無夜。”
許鳳胭有“胭脂虎”這樣的綽號,蕭問道倒是不奇怪,怪的是許鳳胭竟然是“有夫之婦”。
夜幕四合下的城主府,像是一朵野外的百合,沒什麼出奇的地方。
“前輩。”蕭問道朝著許碑涼說道。
隻見徐碑涼在涼亭中,端著一杯熱茶,看著池塘中的烏龜。
如今的蕭問道明了,這一處庭院中,池中養著的都是烏龜,倒是令人稱奇。
“漣錦之選,可算熱鬧。”許碑涼口吻像是長輩,問著蕭問道。
“頗為熱鬧。”蕭問道說完,拱手即走。
“你奇怪麼。”許碑涼在身後問著。
這一句話,讓蕭問道一下就停住了腳步,看著許碑涼隱在黑影中的臉龐。
“有何奇怪。”蕭問道說道。
“你心中不好奇為何池中養龜,匾上插劍。”許碑涼說著,在對麵的空茶杯裏,斟滿一杯熱茶。
“碑涼。”漣煙姑娘拿了一件黑色的披風,披在徐碑涼的是身上。
“夜太涼,去吧。”許碑涼說著,拍了拍漣煙姑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