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道剛入了賀蘭軍,就披上麻衣著一身縞素,為賀蘭青帝哭起了喪。
賀蘭汗青自當是認識盲道的,空門中人少有他不識的,即便是尋常的仆從,他都會留意一二。
“是問道讓你來的。”賀蘭汗青擰眉問著。
“少將軍若是不喜,我走便是。”盲道神棍剛欲轉身。
賀蘭汗青就抓著他的肩膀,說道:“走,就別走了。換上鐵甲,跟我去淩雲城。”賀蘭汗青說著,灌了一口烈酒,雙眼通紅。
“那不是被雪國占了麼,還去作甚。”盲道縮著脖子,總覺得後脊梁發冷。
“殺賊酋。”賀蘭汗青的牙關裏,蹦出了這三個字,盲道的頭上冒著汗,直往衣襟兒裏淌。
“蕭問道我問候你八輩祖宗。”盲道一聲怒罵,便被賀蘭汗青提上了馬。
而在空門的蕭問道,憑空打了個噴嚏,揉了一下鼻尖,看著小黑龍春春頭上的犄角。
他實在沒忍住,便摸了一下,手感倒是有點玉石的感覺。
小黑龍春春瞥著淡藍色的瞳孔,嘴角一揚,口中一道龍吟。
空門的一片屋舍,便夷為平地。
“脾氣漸長。”蕭問道淡淡的說著,蹲在池塘邊,看著幾尾小草魚。
“先生,雪國拿下兩州,玉幽仙山和鍾雲仙山也被拿下。”陸斬在一旁說著,粗眉一擰。
“意料之中。”蕭問道丟下一顆石子,說道:“去買幾隻烏龜,放到這湖裏。”
“烏龜。”陸斬不解,他哪有心思再去管這些事。
“你耐不住性子,想去廝殺一番了。”蕭問道問著。
“先生,我並非是為了人皇而去拚殺,實在是雪國魔族太過於猖獗。”陸斬說著,背上的狂戰刀,絲絲金鳴。
“嗯,你若是遇上我父親呢。”蕭問道平淡一問。
陸斬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咽了下去,說道:“我去買龜。”
一個時辰,陸斬便提著兩筐的烏龜,倒在了池中。他臉上還是一片陰鬱,可陸柔和陸烈兩個孩子,可是開心極了。
“看來你是真的急了。”蕭問道蹙眉說著。
陸斬一言不發,看著池中的烏龜,看了幾眼便轉身離開。
“陸斬心急,不知在尚京的人皇,急還是不急。”蕭問道扔下一大把餌料,不消片刻便被吃得一幹兩淨。
兵荒馬亂,百姓疾苦。
如今的空城,災民無數,眼看著雪國和天武的戰火,已燃燒到了境北。
“如今,空城湧入數十萬的難民,空門是否再收弟子。”陸斬說著。
隻見李十花的身後,跟著幾個年紀尚幼的姑娘,都是一身襤褸,麵目漆黑。
可細細看著,都算是麵目清秀的姑娘。
“我去街上,看她們幾人可憐,便納入空門,門主不會怪罪吧。”李十花雙手環胸說道。
陸斬眼眸一瞪,還是唬了李十花一跳,可她看著蕭問道鐵石心腸的樣子,倒是一步不退。
“嗯,你要是覺得還有稱心的,再去納幾個。”蕭問道平淡的說著。
李十花一聽,轉身便走,到了傍晚時,隻見空門的庭前,站了數百位女子。
蕭問道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嘴角一揚,卻拍了一下陸斬的肩膀。
“老爺。”那一眾女子,齊整的朝著陸斬一呼。
陸斬腦門的細汗,順著他的鬢角就往下淌,一息間,便明了蕭問道心中的想法。
李十花隻看著那一眾女子的眉眼,心中才知,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們全去藥田,聽候采苓姑娘的差遣。”李十花一說,倒是讓桃花妖秀目一瞪。
“我隻要一人。”桃花妖不賣李十花的麵子,隨意挑了一個乖巧的,便往藥田而去。
這下李十花一拍額頭,跺著金蓮腳,秀目看著陸斬。
“若有修道的資質,入門宗。其餘的,便在空門的外堂。”陸斬說著,轉身而去。
李十花聽著陸斬的安排,妙目一轉,魅惑天生。
夜間,不知誰的窗外靡靡呱噪,不知誰的床榻紅帳迭起。
半月有餘,空城盡是逃難的人,蕭問道便讓空門在寬街窄巷搭建起了粥鋪,足足有了一萬三千家,讓空門的聲勢更具高漲。
“先生,空門屯的糧食,怕是隻能維持半個月了。”陸斬在一旁說到。
李仲淡笑道:“放心,便是讓他們吃上一年,也是夠的。”
“哼,夷武仙山都落敗了。據傳,納蘭汗青要回守空城了。”李十花說著,秀目瞪著蕭問道。
蕭問道看也不看李十花,拍額說到:“池中的烏龜,倒是肥了不少。”
烏龜肥不肥的,李十花從來不關心,可看著蕭問道的樣子,她心中卻是氣極,說道:“一動不動的王八,才是最肥。”
她說完,扭著窄細的腰肢,晃著肥臀,便往空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