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黏的口水像透明的漿糊一般,從厚厚的蜍唇下滲了出來。有些滴滴噠噠流到了地上,散發出陣陣嘔心惡臭;有些則被它在那粗長的火舌幫助下,吸允了回去。雙眼已瞎的金紋蟾妖,傷口居然這般快速的止住了失血,子彈打中的眼部已經完完全全凝結住了兩團血瘀,像在臉上掛的兩個大紅燈籠,可是卻沒半點喜慶的樣子,反倒像怒火中燒,要從眼睛裏迸出火苗來似的。
金紋蟾妖怒呱一聲,也不知道它那雙耳朵長在哪裏,似聽到了什麼聲音,竟然一下朝左麵的東方馥雪蹦去。東方馥雪一驚,連連開槍掃射,可是那蟾怪的除了沒練就一雙鐵目之外,身體其他地方都似乎堅若磐石、牢不可摧,任憑再多的子彈打上去都巋然不動,陷入皮肉中像被消融了一般。
嘭!
金紋蟾妖猛的一跳,在這黑暗中仿佛聽到了槍聲的來源,朝左麵的東方馥雪撲殺而去,這一跳更像集結了所有憤怒,蘊含著猛烈的衝擊力,勢必要報仇雪恨,才肯罷休一般。
“快跑!”我擔心的大叫起來,如今那金紋蟾妖被打瞎了雙眼,衝動的魔鬼定是點燃著怒火燒昏了這原本就無腦的蟾蜍,擁有非典型腦蟾(殘)的它已經越來越瘋狂,勢如要將宇宙地球壓個扁平。
轟的一聲,巨大的蟾身撲在了我的前方,由於蟾軀太過龐大完全遮擋住了我的視線,又加上飛騰亂舞的煙塵,我竟看不清東方馥雪現在的情況如何,不禁為她捏起大把冷汗。
金紋蟾妖衝勢極其凶猛,一下子它似也控製不住自己肥壯的蟾軀,呯的一聲沒刹住,整個身子撞進了牆壁上。一刹那,井底完全如同山脈沉淪,九幽傾斜一般,頭頂上的石塊紛紛大片嘩嘩掉落,如下起了一場石灰雨。
片刻之後,煙灰散清,濁塵落盡。隻見金紋蟾蜍的巨頭已經深陷在了土牆之中,拔不出來。這時它四腳並用,前掌用力推著牆壁,後腿亂蹭著,想要突破卡住頭部的枷鎖。被它這般一弄,束縛住蟾頭的周邊泥土竟慢慢開始鬆動起來,像深陷沼澤潭的車輪,馬上要脫離泥漿重新上路一般。
但我根本不會去關心這隻蟾妖,此刻那東方馥雪才是我注重的對象。但是她真的不會被蟾妖砸中,一同和蟾頭嵌進這土牆之中,那豈不完全必死無疑了嗎?
忽地眼前一亮,隻見蟾軀不過幾寸的角落,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卻軟癱背靠牆麵,正是受驚的東方馥雪。此刻,她麵色蒼白,頭發淩亂,神情彷徨,細唇之間咬著一束青絲卻渾然不知。一手僵硬的垂放著槍,一手摸在高聳著的胸前,忽上忽下,大口喘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看來還是不幸中的萬幸,東方馥雪躲得要是再慢一秒,恐怕連這副失魂落魄的驚容要到森羅殿看去了。
就在這時,困獸的土牆又有束束石灰流落下,那在掙紮的金紋蟾妖已經完全鬆動了四方的泥土,眼看就要拔頭而出。而我站在那暗驚不好,見那東方馥雪依舊目光呆滯,站在那都未嚐一動,絲毫不知道自己又要再次瀕臨險境。
急忙之中,我連忙撒腿就跑過去,隻聽身旁的金紋蟾妖處,發出越來越響的裂岩聲,似乎馬上就要粉碎桎梏,脫離而出。我眼看來不及叫醒這傻姑娘,迅速牽起了她的手,立馬遠離蟾妖而去。
恰恰在這個時刻,“轟”的一聲。我們身後的巨蟾,忽地把頭拔出了牆麵,一聲呱叫。我轉頭一看,隻見這金紋蟾妖因為慣性翻了個四腳朝天,花白帶著黑灰條紋的肚皮朝著天,如刺上的是蟾怪的命紋,透現出逆我者亡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