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之林永久被霧霾籠罩,光在裏麵彎折反射,又彙聚在一起,卻一生逃不出這方林子,所以通常誤入這裏的人,都以為這裏隻有陰霾密布的白天,從來不會有黑夜降臨。
但是這一天,永晝的咒語被打破了。
那濃鬱的霧霾宛如活物,都似在害怕著什麼,在中間放開了一條大道等待著讓人通行。若從上麵俯瞰妖狐之林,那一團白茫茫中間鋪設的大道,裸露出衰敗不堪,坎坷崎嶇的地表,宛如被蘊含神力的人,一刀劈開。
而在天空上,一輪巨大圓月幾乎占據了整個黑夜,月麵上清晰可見巨大盆地和宏偉山脈,仿佛正在穿過億萬光年而來,下一刻就會崩塌砸落到頭上。
圓月不是皎潔明亮的,竟是猩紅色的,陰森恐怖。緋色的月光似輕煙般從天空蔓延開來,宛如一條條遮掩曼妙玉體間的薄紗,慢柔地撫摸著,用指尖輕撩著褪去,肆意散落了一地,渲染了整個天邊。雖然看著無比誘人,勾人心魄,但紅紗之後卻似暗藏玄機,飽涵著一股別意的肅殺,不詳的異息。
此時,月光照耀進裂開的霧霾,將那條縫隙映得通紅,宛如一條筆直的血河正在流向天涯海角。
可是,紅光卻還有一處照不到的地方。
通紅的井壁外圍裏,暗藏了一個漆黑幽暗的深井。井底有那麼一方空間,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閉目站立在此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處空間到處是淩亂的碎石,還有一條條破裂的木塊。在中央,還有一小灘暗紅色的血跡,像是曾經發生過一場惡鬥。
這個老者閉目而立的地方正是我們在黑林古廟的井底下,和那變身蟾蜍的瘋癲考古學家打鬥的地方。
老者雖然白發蒼蒼,但卻容光煥發,一頭銀發更是油光發亮,宛如珍貴動物的裘毛。而他的臉龐雖然充滿著褶皺,但是他的臉型,加上充滿狡黠的眼睛和細長的鼻子,雙側還生有一對細細長長的耳朵,卻像極了一隻狐狸。
他站在這裏,腦海中似在回憶著什麼,尤其是對地上那灘已經幹涸許久的血跡似乎情有獨鍾。
忽地,從他的背上居然跳上來一隻白絨絨的狐狸,停在了肩膀上,竊竊私語了一段。
但老者隻是聽了,卻沒有理會這隻狐狸,仿佛在對著過往之事,一頓感歎:“想我當日曆經千辛萬苦,褪去狐毛,放血成人,忍受著煉獄般的痛苦才有了今天,如今已成為整個世界的一方霸主,我想用不了多久,整個世界都要在我腳下俯首稱臣!那天的苦沒有白受啊!”
緊接著老者發出一陣狡猾的笑聲,仿佛世界已經掌控在了他的手中,可是他看著眼前這幕情景仿佛有些懊惱,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石壁上,“我刻意留存下自身的鮮血,想那有朝一日,試試能否把全世界的人都變成狐狸,居然被那幾個該死的打翻了。”
“走!舊賬新賬一起算。”說著,這個老者便帶著肩上那隻弱小的狐狸出去了。
可是,沒過多久,這洞中就傳來“哢嚓哢嚓”的響聲,老者一拳所打的地方居然出現了絲絲裂縫。
緊接著,隻聽“轟”的一聲,整個井底轟然崩塌,地麵上的寺廟也傾斜到了一邊。
這點微小的動靜,對於遠在地宮中的我們當然不得而知,聽著桑原陳述著一切,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仿佛隻是倏忽之間,仿佛渡過了兆載永劫。
我們怎麼也想不到,這一次原本隻是單純的救援行動卻演化成一場斬妖除魔之戰。山本仙道居然是一隻野心勃勃而又狡猾的狐狸。
但還有一事是我尚不明白的,山本晴子不見後,他盡管派人去尋找就是了,為何這千萬人之中山本仙道唯獨挑上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