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等幾人抬著馬非消失在一個門洞口,悄悄記住方位,方才離去。找到姐姐之後,兩人完成任務,她又獨自趕回來。隻是到了洞口,卻發現裏邊道路混亂,任憑自己怎麼走也進不去。一連數日,她無論如何嚐試,都毫無進展,不由得大為奇怪:這是什麼?怎麼能用簡簡單單的一條路就能讓自己打轉?
她心中歉疚更盛,知道自己出手時候,把普通人當成地下巨人,過於凶狠不留餘地,這人即便身體如何強悍,也肯定抵不住,此刻多半瀕死。
這天一早,她又在洞口尋路,卻聽見裏邊拖拖遝遝的聲音,然後一個佝僂的身影走了出來。是馬非!幾天之內,他居然瘦下去兩圈,臉上顴骨都高高突起了。少女驚喜地走上去,馬非卻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她:“怎麼又是你?”
少女滿心歡喜,隻覺得找到他,就能讓自己減輕負罪感。伸手拉起馬非,感受他身體狀況。這下,她反而吃了一驚,馬非渾身都是草藥味道,幾個要害部位還深埋銀針,另外有幾個地方還用線條畫出奇怪的紋路(後來少女才知道是符咒)。原本強壯的筋肉鬆弛下來,生機衰弱至極。按照普通人來看,也是廢人。雖然如此,卻感到馬非身體裏有一股倔強的氣息流動,並未失去生存信念,而那種氣息,卻猶如太陽的能量,強橫衝撞,倔強不屈。
馬非晃晃悠悠甩開少女,靠在山壁費力地說道:“廢品了,有什麼看的?”話音頗為不滿。少女想不到馬非居然生命力頗為頑強,非常開心,幸好這人有這種能力,免得自己救治不及。
這時候,裏邊傳來幾個老人的說話聲,少女和馬非都不說話了。少女從馬非身邊小心地看過去。
好像那個瘦長的老人想要叫馬非,又停了下來。和尚的聲音:“讓他去吧,按照這個樣子,他能活個一年半載就很好了。讓他去吧......”
“你說什麼?”竹杆老頭兒揪住和尚的領子,一副要吃人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好像頹然放開坐倒。
三人圍坐的桌麵上,棋盤滿是灰塵,零零落落幾顆剛剛布局的棋子。老頭兒忽然涕淚交流:“他還小啊......好比這圍棋剛剛布局,就不讓玩了?”他坐了下去,一拳把石頭桌麵打得粉碎!
兩個和尚一起搖頭歎息。
馬非看了看少女,意思是:“這就是你的傑作,有何感想?”還沒來得及說話,少女拉住他往外走,邊走邊說話,語氣很急促:“我等了你七天,可是始終進不去這個門。你......跟我來。”
馬非笑了起來,笑得搖搖欲墜,少女趕忙伸過手攙起馬非。隻感覺馬非的肉體肌肉虛浮,毫無力氣。馬非有些氣惱地搖著頭:在少女麵前丟臉了。可身體實在沒勁兒,隻好靠在她嬌小冰冷的身上:“這是我師傅布下的奇門遁甲,很好玩吧?”
“嗯。我很著急,因為我想出了能夠讓你痊愈的辦法。我可以把我掌握的秘密法訣告訴你,你的身體一定會沒事的。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少女的聲音好像寂靜的湖水。
馬非看自己眼下的樣子,恐怕真的沒有縛雞之力:“嗯,我以前經常去天湖遊泳。很喜歡那裏。就在正北方山頂。你帶我去湖邊吧。”海拔四千多米的天湖是個巨大的死火山口,湖邊有馬非從小到大的記憶,這麼多天來,他也知道自己身體處於緩慢衰竭狀態,如果不是各種藥物以及和尚們全力護持,恐怕早就挺不住了。
“好的。”少女乖巧地說。她抱住馬非比她高出幾十厘米的身軀,兩人忽然飛了起來。十七歲的馬非,居然變得稻草人一樣輕若無物。
馬非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呼巨響,想來速度極快,卻感覺不到刮麵如刀。對這少女越來越好奇:“你到底從哪兒來的?是人還是鬼?”
少女沒說話,輕輕指了指上邊天空。
“我說的呢,地球上就沒有人能飛得起來!”
“可以的......你也可以......”少女小聲說道:“我也是人類,隻不過是平行發展的文明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