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王管教的幫忙,鄧一川跟李逹在會麵室見麵了。
李逹盯著鄧一川看了好長一會,笑了。
鄧一川問李逹笑什麼?
李逹說:“行,比我想象的要好許多。”
“你想象我會怎麼樣?”
“落魄,潦倒,過的沒有人樣。”
“你希望我這樣?”鄧一川笑著問。
“當然不希望,你可是我們的老大呢,你要混不出個人樣,以後兄弟們怎麼跟著你混?”
“別叫我老大,不習慣。”鄧一川最怕這個,可李逹上來就跟他提這個。
“這個由不得你,既然兄弟們已經拜了,你就是名符其實的老大。”李逹很堅持。
鄧一川不想在這上麵消耗時間,抓緊道明來意,說他想找一個叫趙間平的人,是個保安,這人前幾天還上班,這幾天突然消失了。
李逹說:“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找他麼?”
鄧一川稍一猶豫,說:“別問這麼多行不,問多了對你也沒好處。”
李逹說不行,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如果鄧一川不說出這人犯了哪一科,他就幫不了忙。
“我也不是萬能的,你講清楚了,我才好給你引線頭。”
線頭是他們內部的一種稱呼,就是哪種事情找哪種人。
鄧一川還是大致講了,不過他隱去了很多事,包括趙間平是電腦方麵的奇才,以及強行進入單位電腦係統這樣的事。他隻講,趙間平跟一個叫袁傑的司機有關,而袁傑手上有一封東西,對他很重要。
李逹聽了一會,道:“我明白了,趙間平越了位,犯了大忌,這家夥離死不遠了。”
“他不能死。”鄧一川緊跟著強調。
“放心,暫時還死不了,但要他命的人肯定很多。”
鄧一川也承認,情況確實是這樣。這些天他暗暗從一些特殊渠道打聽過,黑道上忽然起了一股風,尋找趙間平的不隻是他一個。
李逹想了一會,道:“去找棒子吧,這事他能幫你。”
李逹告訴鄧一川棒子的聯係方式,還有見麵時注意點啥,鄧一川一一記住。
從看守所出來,鄧一川緊著就給“棒子”打電話,報了李逹的名,隻說自己是李逹一個新朋友,有件事想麻煩一下棒子哥。
棒子在電話裏說:“確定是黑旋風讓你來找我的?”
鄧一川按李逹教他的,一步步說了。棒子好像有點不信,含混地說:“我忙,等我閑下來給你電話。”
直到第二天下午,棒子才打來電話,說了見麵地點。巧的是,棒子的住處離鄧一川新租的房子不遠,見麵地點是立交橋東頭一家小酒吧。
鄧一川趕到時,棒子已經在那裏了。棒子二十五、六歲,看上去比鄧一川年輕一些,一張淳樸的臉,黑黑的眼睛,裏麵泛著清澈。個子也不高,還略顯單薄,給人一種文弱書生的感覺。單從外表看,很難將他跟黑道聯係起來。
棒子不是一個人,身邊還坐了一男一女,都很年輕。
棒子認真地盯著鄧一川,看了足足有五分鍾,問:“你就是鄧秘書?”
鄧一川說是。
棒子笑笑:“秘書原來是這樣啊,你是我這輩子交的第一個官場朋友,以前可沒有官拿我當回事。”
鄧一川說:“我不是官,而且現在也不是秘書了,閑人一個。”
“那可說不定,我聽旋風哥說,你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先祝賀你啊。”棒子伸出手來。
“祝賀我什麼?”鄧一川一邊握住棒子伸過來的手一邊問,他發現棒子手上有傷,一塊很大的疤,握手裏很不舒服。
棒子也發現鄧一川盯著他手上的傷疤,笑說:“去年被人砍的,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人特沒勁?”
鄧一川說不是。棒子說那就好。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兩個朋友,野雞,蘑菇。
邊上一男一女站起來,笑吟吟看著鄧一川。鄧一川衝他們說:“鄧一川,李逹新交的朋友。”
一聽李逹兩個字,兩人臉上馬上露出敬畏之色,叫野雞的女孩眨了幾下畫著長睫毛的眼睛說:“老大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一川哥坐下說話。”
鄧一川坐下。人生第一次跟這些人打交道,鄧一川渾身的不自在,好在對方是三個小年輕,也沒按他們道上的規矩折騰他,多少讓他釋然。蘑菇問鄧一川喝什麼?鄧一川說隨便。蘑菇說:“你們官老爺可講究呢,要不來杯冰酒吧,法國二十年?”
鄧一川說我喝不慣洋酒,要麼來杯熱茶,要麼就來杯咖啡。說完又多了一句:“我請三位。”
棒子笑說不必了,一點酒水錢還是掏得起的。讓蘑菇幫鄧一川叫了咖啡,自己則端起一杯豬血一樣濃得不成樣子的洋酒,瀟灑地呷了一口。
“你要找趙間平是不?”
坐了一會,棒子問。
鄧一川點頭。
“跟他有過節?”
鄧一川說沒。
“沒過節還要找人,頭一次聽說。”
邊上兩位嗬嗬笑起來。
鄧一川斟酌詞句道:“我一位親人死了,他知道真想,請棒子哥務必幫我一把。”
“別叫哥,要論輩分,你才是大哥,旋風叮囑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