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陳默打他罵他包括差點扒光衣服,都沒嚇倒鄧一川,但陳默說出的房子還有香港銀行存款,快要將鄧一川魂都嚇沒了。
記得當時,他猛地撲過去,一下用手掌捂住了陳默嘴。
“不許你胡說!”他大叫一聲。
陳默看他麵無血色的樣子,竟然笑了:“哈哈,鄧一川,你不是不害怕嗎,不是覺得自己做得很巧妙嗎?”
“不許胡說!”他又叫一聲。
陳默岔開話題:“行,不讓我說可以,但你答應我一條,必須對我好!”
“我答應!”答應我,鄧一川又覺不對勁,轉而問陳默,“難道我對你不好,還要多好?”
陳默淒涼地一笑:“鄧一川你這也叫好,天下有你這樣好的?”
鄧一川真是有苦道不出啊。
看守所的時候,調查組副組長賀複京幾次問他,到底跟三江集團老總江上敏有多少黑幕交易?鄧一川一口咬定沒有。賀複京嘿嘿笑笑:“就算你沒有,陳原呢,你怎麼保證陳原也沒有?”
這話讓鄧一川緊起的心又放下,心裏想,賀複京們看似胸有成竹,其實是虛的,並沒掌握到什麼真憑實據,怪不得對他期望這麼濃厚。原來還是想從他這裏打開缺口。
夢想去吧,他在心裏說。
就在賀複京非常難受的當兒,鄧一川又說:“賀組長,三江不是陳原市長引來的,三江集團在吉東拿地,也都不是通過市長陳原,而是另有人在。如果你們執意想知道是誰幫了江上敏,我可以提供線索,隻要你們依線索去查,一定可以有收獲的。”
那一刻,鄧一川已經做好準備,要是賀複京繼續就這話題問下去,他可以把柳建楓許多事交待出來。關於柳建楓跟三江的諸多交易,江上敏之前毫無保留地告訴過他。他還在一個筆記本上一筆筆記錄下來。當時並不知道記錄下來有什麼用,完全憑一種敏感。
沒想,這東西還真有用上的時候。
賀複京尷尬地笑笑,不接話,其實也是接不了話。
鄧一川從賀複京不明朗的笑裏看到一種東西,他想知道更多內幕,但又怕知道。
其實他們這些人,不管是賀複京,還是陳原,抑或他鄧一川,在這種涉及到他人秘密的事件上,都有一種共同的心態。一是想知道更多,想搞清所有細節,但又怕搞清。二呢,他們始終在權衡,始終在比較。在官場,並不是你知道的越多越好,比如此時的賀複京,其實就很害怕鄧一川將不該說的說出來。那樣不但對陳原一案毫無幫助,而且會引出太多新的麻煩。
賀複京咳嗽一聲,裝作喝水,用打啞謎的方式將鄧一川布的這個陷阱躲了過去。
鄧一川也不想多事,他並不是想把其他人拉進來,攪渾這潭水,遠還沒到時候。將來有一天,他絕對會這麼做,但現在不可以。現在他隻想平息事件,隻想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進而也保護陳原。
想到這,鄧一川又說:“市長跟江老板接觸,隻是三江經營中遇到了許多問題,江上敏多次找市政府反映,為了讓招商引資深入人心,也為了讓外來企業能安心在吉東發展,市長才為三江排憂解難的。”
他的這番話說的幹淨有力,而且很符合吉東現實。
賀複京敗下陣來,他最怕鄧一川咬別人,這次調查,他知道必須堅持一個原則,就是絕不擴大,不延伸,隻限於調查陳原,絕不能把火燒到別人頭上。那可是野火,一旦燒起來,他賀複京根本控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