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真的很荒誕(1 / 3)

撲鼻的香氣,柔軟感,還有身體輕觸時發出的那種細微的美妙的顫動。

這一切,本質上說,都是由楊眺的身體引起的。

女人的身體本身就貯存了各種香氣,她們是世界上最大的香料庫,而且這種香料庫有一個可怕的特征:那就是永不重複。

鄧一川想起了妻子章小萱身上的香味,雖然他恨章小萱,也不再是夫妻,但他仍然難以否認,章小萱的身體是香的,是永遠充滿著誘惑的。

緊跟著又是陳默。奇怪,怎麼在這一刻,會想起陳默來呢?陳默還在北京住院,雖然北京那邊傳來的消息一次比一次好,但這隻是對陳默健康的利好消息。而此刻,他竟然想到了陳默身上的香味。

仔細一想,他跟陳默真是沒有啥身體上的接觸,一次也沒。記憶最深的,也就是他去陳原家,陳默洗完澡,穿著潔白的浴袍從浴室出來,跟他招呼都不打,就高傲地去自己臥室。

他的記憶中,除寫滿陳默對他的冷傲和不屑外,似乎真沒寫下其他。但此刻,他居然恍恍惚惚地記起了白色浴袍下裏散發出的那種百合般的幽香了。

猶如深山野穀裏飄出的那種芳香,帶著雨後山野清新的味道,還帶著百草的芬芳。

鄧一川深吸了一口。

吸進去才明白,吸到的並不是記憶中的那香味,而是眼前楊眺身上實實在在的那味兒。

嗯,果然是楊眺的味。

鄧一川此刻已經完全不討厭楊眺了。其實人對人態度的變化,有時也就一瞬間的事。我們喜歡一個人,或是討厭一個人,並不都由內心決定。內心是需要時間的,需要沉澱。更多時候,我們的意念會在瞬間改變我們內心已有的那些頑固想法。

比如此刻。

鄧一川伸出手,毫不猶豫地撫在了黑色的浪花上。呃,真的是浪花。此刻楊眺鋪散在他胸前還有腿上的那縷縷長發,已在他內心裏幻化成一片黑色的浪濤,甚至還有波濤在洶湧。

人真是奇怪,有時候我們根本搞不清自己喜歡誰,或者恨誰。尤其異性。一個在心裏被我們詛咒了無數遍,恨不得早死的女人,突然一刹那,又會以截然相反的態度留在我們心裏。

有時被我們深深愛著,疼惜著的女人,瞬間又會因一個細小的變化,讓我們生出此生最大的厭惡感。

誰能說得清楚呢。能說得清楚的,是我們深思熟慮過的。而生活大多時候,是來不及細思的,它以突兀的方式打開我們內心的另一扇門,讓我們看到另一個陌生的自己。

也享受另一種陌生的體驗。

她美嗎?鄧一川忽然問自己。當他的手撫在楊眺黑亮的秀發上時,他忽然問自己,這個女人美麼,值得自己動心嗎,哪怕就一秒,或者更短?

女人的美大致分兩種,一種是天然地放在那裏,不論你是誰,也不管你是男是女,麵對那種美,你無法不讚歎,這種女人是美。比如夢露,比如缺了一條胳膊的維納斯。還比如那些被我們瘋狂追逐的影視明星。

還有一種女人,起初你可能覺得她一般般,既不屬於天生麗質,也不具備誘人的風采。但是等你跟她接觸多了,隨著了解的深入,你會發現她身上那些輕易不被發現的可愛地方。比如一個投足,一聲歎息,甚至一個抱怨,都含著解讀不透的風情。跟前一種女人比起來,男人更多的喜歡後者。

套用一句俗話,也就是說,有些女人的美是天生的,與生俱來。有些則需要你去發現。

而發現的美,才是生活的真美。

楊眺顯然不是上麵兩種的任何一種。

那她又屬於哪種呢?

想了半天,鄧一川忽然想到一個詞,一個完全跟眼前景物不相襯的詞,不,是兩個。

一個叫同病相憐。一個叫惺惺相惜。

說白了,就一種意思。他跟楊眺其實是一類人。

天呀,鄧一川被自己這種瞎想嚇了一跳。來博物館前,他是斷然不可能將自己跟眼前這女人劃入同類的,他那麼恨她,厭惡她。就算到了博物館,楊眺開始時對他的態度,讓他打掃衛生時的那種尖刻那種女人的毒辣,當時給了他多少痛苦啊。怎麼才短短的一個多月,竟然就變了這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