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鄧一川跟江明燕聊的還算是好。
起先,兩人都有些放不開,又像是被某些事壓著,喘不過氣那種。後來江明燕打破了僵局:“一川你說吧,我知道這麼晚找來,一定有非常要緊的事,你直說,是不是我家盧愕又惹了大事?”
這個時候她還用我家盧愕這樣的稱呼,但說到後來,她就再也不用了。
鄧一川先是挑了些不太重的說給江明燕,還婉轉地表明了自己的擔心。說盧愕這樣下去,讓他非常擔憂。
江明燕說:“一川你擔憂什麼啊,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幫了我們多少,可他呢,竟然跟著那些沒良心的害你。”
一個害字,一下就把天窗那層紙給捅破。原來盧愕幹的那些事,江明燕全都知道,壓根就不用鄧一川瞞,事實上也瞞不了。
“一川啊,還記得咱倆在二號碼頭遇麵的那次嗎,那天我就想跟你說,可我說不出口啊,他不是人,天下哪有這樣的人。他幹的那些事,讓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江明燕忽然懺悔起來。
鄧一川忙安慰:“不管你的事,明燕,他是他,你是你,這點我分得清,我隻是不明白,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怎麼後來?”
的確,這是鄧一川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也是到現在,他還對盧愕抱有幻想的一個原因。在他心裏,盧愕真的不是一個惡人,他跟鄧一川另一個發小範伍健真還不同。範伍健骨子裏有惡的一麵,起開始就不是什麼好人,這點鄧一川看得清。盧愕不,鄧一川印象裏,盧愕不隻是不惡,還是一個挺上進的人。可盧愕後來變成這樣,鄧一川真是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你還說呢,不隻是你接受不了,熟悉他的人,都接受不了呢。我是他妻子,公道說,他是比範伍健好許多,不然我也不會嫁他。要說他變成這樣,一是遇人不淑,二呢,貪心惹的禍。”
江明燕總結道。
“遇人不淑,除了我,他還遇了啥人?”鄧一川問。
“還能有誰,範伍健唄,還有你那個嶽母。要不是最初錢被範伍健和你嶽母合計著騙掉,我們的日子,也不會到今天。”
江明燕說著話,眼裏又有了眼淚。本來她發誓再也不為盧愕掉一滴眼淚,不為日子掉一滴眼淚,可不知咋的,一提日子兩個字,她還是沒忍住。
興許,今天是在鄧一川麵前吧。也不知咋的,每次見到鄧一川,江明燕心裏就暖,就有一種見到哥哥或娘家人的感覺。就想跟他多說話,就想跟他多掏掏心窩子。
這都是歲月種在她心裏的暖。鄧一川對他們,幫助真是大啊。
範伍健和太母娘葉綠合夥坑盧愕兩口子的事,鄧一川了解個大概,是在他跟他們倆個打得火熱的那段日子。鄧一川利用市長秘書的身份,一是介紹盧愕兩口子幹裝潢,為前線裝潢公司攬了不少生意。二是將範伍健從他一開始上班的那個縣裏弄過來,介紹到市裏幾家企業幹過,還到曾國富手底下幹過一段時間的副總。
不知是範伍健那張嘴太過會說,還是天生就招女人喜歡。反正那個時候,章小萱還有他嶽母葉綠,天天說範伍健的好話,把範伍健誇成一朵花。而對盧愕還有他妻子江明燕,說辭就不那麼友好了。
到現在鄧一川才知道,範伍健這小子,采用的是苦肉計,值得割肉。
倒不是這小子真的拿刀割自己的肉,他是舍得在葉綠和章小萱身上花錢。每每領了工資,或者掙了外塊,他不是存起來,而是請葉綠和章小萱下館子,逛商場。買各種禮物討好這對母女。他那張嘴也真是甜,說他範伍健有今天,全仰仗著發小鄧一川。鄧一川當秘書,忙,不能陪他們逛街,不能帶他們到酒店飽口福,他就替鄧一川把這些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