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原是有家的,有丈夫有孩子。
蘇芩的丈夫叫路海清,以前在部隊,後來轉入軍工企業,然後又到大國企。是集團第一副總兼下麵一家合資企業的老總,級別是正廳。
鄧一川曾聽陳原講起過,說蘇芩人生坎坷,尤其婚姻之路,特別不順。
蘇芩跟路海清曾經有過一個女兒,那是蘇芩的魂,蘇芩特別愛她。當時蘇芩還在吉州區紀委,隻是一個副科長。
不幸得很,女兒上小學三年級時,學校組織春遊,發生了一件不測,蘇芩女兒掉水裏淹死了。
那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可以說改變了蘇芩,也讓蘇芩和路海清的婚姻陷入了危機。
很多人並不知道,男女一旦過了熱戀期,感情就變得平淡且乏味起來。戀的時候有多麼強烈,平淡起來就有多麼可怕。大多數家庭所以還能看似非常相愛的保持著,是因為有孩子這個感情紐帶。
婚姻學家追蹤過不少家庭,並數次得出結論。婚姻後的男女感情的第二個高潮就是孩子的出生,像一個強大的紐帶,又將經曆了感情平淡的男女捆綁在了一起。
孩子零到七歲,這中間感情是能夠相對熱烈的維係的,因為孩子成了他們感情的另一種寄托與宣泄。孩子過了七歲,入了學,感情的又一個危險期就又到來。
因為這個時候,男女情感的寄托與載體又發生了變化。
蘇芩跟路海清本來就兩地分居,這種感情要想牢牢地維係,需要特別好的自製力。但路海清顯然不是一個自製力多好的人,天下男人有的毛病他一樣沒拉下。而且人家那麼早就官至正廳,管著那樣大一個企業,手中握有那麼多人的生降大權。
人們更多時候是將權力的爭奪與硝煙盯在官場上,盯在政府機關。其實對跟政府機關有等同模式的大國企,其權力鬥爭與權力誘惑一點不亞於政府機關。有時候表現的比政府機關還熱鬧。
那場突發性災難不隻是奪走了女兒的生命,更重要的,給他們夫妻之間埋下了一個炸彈。
路海清一直以為,孩子是由蘇芩帶的,他在外麵為這個家打拚。孩子出了這樣大的事,罪責理所當然就在蘇芩身上。
一開始蘇芩也這樣認為,為此她懺悔得不行,久長的時間裏緩不過氣,感覺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
但是有一天,是夫妻二人再次暴發戰爭,路海清狂怒地用拳腳將蘇芩打得鼻清臉腫之後,蘇芩忽然想,悲劇為什麼隻由她一個人承擔,難道這場災難中,丈夫路海清一點罪責都沒有?
想想從女兒出生到十歲,他又付出了多少?每年他回家多少天,跟女兒在一起的時間又有多長?
他隻說是為這個家奮鬥,可他又奮鬥來了啥?
當這些問題一古惱兒奔出來時,蘇芩就覺自己受不了了,再也不想一個人把這條罪過扛下去了。
她衝路海清嚷:“路海清你給我聽好了,這罪名我擔夠了,不想再擔也擔不起了,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主動為我擔一些,也檢討檢討你自己。”
路海清懵了。路海清的意識裏,從跟蘇芩認識第一天,到進入戀愛期,蘇芩從來都不是大呼小叫的,她像一隻小鳥,隻會溫柔地依賴他。或許也像一隻綿羊,隻會跟在他後麵“咩、咩”地叫。再形象點,她是一團吸水力很強的海綿,不管他有多大火,蘇芩都會軟軟地吸掉。
可是蘇芩爆發了。
竟然像獅子一樣暴發了。
這讓路海清不可思議,簡直就像遇到了陌生人。那個一慣對他低眉順眼什麼時候都能容忍他能溫柔地待她的蘇芩哪去了,怎麼瞬間跳出一隻母老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