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尚儀見莫舒的樣子,眯了眯眼睛,突然笑道:“哦?既然如此,我若不給你這個機會,到叫人說我閑話了。你且先去領板子,領完板子再過來,若是趕得上,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莫舒樂可叩首,用袖子擦去額上的血跡,主動起了身,走到梨園外的角落裏。
那裏放著一條長凳,一旁還有拿著一巴掌寬板子的侍衛。這是專門用來懲罰犯了錯的女官的地方。私下裏大家都叫這兒為開花處。不是枝頭開花,而是屁股蛋兒被打得開花。
莫舒咬了咬牙,一橫心,閉眼趴在了板凳上。卻聽上頭傳來侍衛的聲音:“咬著這個吧,會好受一些……”
莫舒睜開眼,看著麵前的軟木,感激的看了眼那侍衛,張嘴將木頭咬住。
“忍一忍就過去了。”侍衛好心的安慰到,卻是歎了口氣,抬起板子,猛地落下。
如果說有一種痛叫做撕心裂肺,那麼便是現在她所承受的痛楚了吧。
哭不出來,疼的腦袋都要炸了,可卻是一丁點兒都哭不出來。撕心裂肺,她早就沒有了心,又怎能被撕心。將每每要溢出嘴邊的叫聲壓抑在了喉嚨中,即便是咬著軟木,牙齒也早已陷入了木頭之中。
冷汗涔涔,濕透了衣衫,直至最後一板子落下,那餘波還在全身遊走著,撕扯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姑娘,完事了。”侍衛小聲的提醒著,莫舒這才張開嘴,抬手將木頭摳了出來仍在地上,接著翻滾著掉下了長凳,好一會兒才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卻不做太多停留,拖著連站都站不穩的身子,向著梨園內走去。
她要抓住機會。
那侍衛看著莫舒扶著牆,一瘸一拐離去的身影,心中慨歎。這麼多年,莫舒還是第一個在受罰時沒有叫出來的宮女,這些受罰的宮女大多都是被冤枉陷害的,所以他已經手下留情了,可畢竟是木頭打在肉上,哪有不疼的道理,但這三十下,她卻是硬生生的給忍了過來,一滴淚沒流,一句話沒說。端的是叫人敬佩。隻不過,總覺得太倔強了些……
侍衛歎了口氣,又恢複了站姿,等待著下一個受罰的宮女前來。
莫舒顫顫巍巍好不容易挨到了梨園,卻發現梨園內空無一人,別說皇上了,就連元尚儀她們都不在。
心中驚懼,莫舒見一個小宮女從前方的回廊處走來,忙的撲上去詢問。
那小宮女見莫舒發釵散亂,額頭還有血跡,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又認出是莫司樂,這才告訴她皇上是在安悅亭聽曲子,不是在梨園。
莫舒倒吸一口冷氣,不顧上傷勢,拔腿就向著梨園西北跑去。可當她趕到安悅亭時,皇上早已離開了。
“你來晚了。”馬司樂看到莫舒來了,諷刺的笑道。元尚儀也見著了莫舒,隻皺了眉頭盯著她好半天,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聲說道:“看看你這幅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想勾引皇上?做你的青天大夢去吧,還不來搬東西,又想吃板子不成?!”
莫舒拚命的忍住想要上前給元尚儀一巴掌的衝動,愣了好一會兒,才抬腳走向亭子,抱起用桐木製成的伏羲瑤琴,跟在眾人身後向著司樂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