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問天內心一怔，被這句話震撼了良久，半晌說不出話來。
種種複雜的思緒在他心頭紛至遝來，讓他一向堅不可摧的心態產生了一絲動搖。
我真的錯了嗎，難道我真的錯了嗎？陳諾不是邪修？
可是，他身上既然又邪王之眼這等邪物，遲早有一天會被邪靈侵蝕心智，變得喪失自我，我這麼做，難道不是為古武聯盟除害？
一轉念，他不禁對自己這個念頭又感到一絲害怕，善和惡之間的區別如何去看待，正與邪之間究竟該怎麼界定，難道全憑自己的主觀判斷？那這豈不是我即是法了嗎？
他現在在兩種觀念之間搖擺不定，他知道，一旦做出任何選擇，都將會對自己原有的價值觀產生巨大的衝擊。
“你有個問題想問你們。”
元封和紫夜停住腳步，回頭望著賀問天，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困惑。
“你說。”
賀問天麵色凝重地開口道：“陳諾他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能夠讓你們這些人死心塌地地追隨？”
“這還用說嗎？他對我們都有救命之恩，而且他還對我們的人格進行了重塑，讓他們改邪歸正，如果我們這次放棄了他，那我們還是人嗎？”元封慷慨激昂道。
在被陳諾點化之前，他就逆魂殿的這些人沒什麼兩樣，甚至更加凶惡殘忍，手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
但是陳諾把他的惡念抽離出去，讓他過上了普通人的日子後，逐漸激發了他對平凡生活的熱情，讓他體會到了從所未有的幸福感。
紫夜就更不用說了，一路走來，紫夜和陳諾生死與共，化敵為友，甚至成為密不可分的戰友，早已把陳諾當成藍顏知己一般的存在。
就算讓她為陳諾赴湯蹈火，把這條命豁出去都沒話說。
聽完元封的描述，賀問天不由得發出一聲苦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從小，他就作為賀家的二公子被萬人追捧，然後在發現自己的修煉天賦後，被父親賀重光送到靈台宗修煉，展現出妖孽的天賦，一路高歌猛進，成為靈台宗最耀眼的弟子。
這之後，又為古武聯盟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成為古武聯盟最炙手可熱的明星。
這個光環加身，榮耀無數的完美履曆背後，本應該藏著一個幸福多彩的人生，但是賀問天卻從來沒有這樣覺得過。
一直以來，他的內心都很孤獨，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眾人都把他當成偶像一樣膜拜，自覺地和他拉開距離，他每次出門行動都是單槍匹馬，身邊也沒有什麼隊友。
在靈台宗，大家都嫉妒他灼目的光輝，紛紛孤立於他，再加上他天生就高冷的性格，自然而然就成了邊緣人物。
所以，他從沒體會過像陳諾這樣，一出事就有很多人為他出頭的感覺。
因為他的身份，不容許出事，也不能出事。
隻要賀問天三個字出馬，沒有解決不了的任務，要不然，自己被屍護法冬困了這麼久，連一個古武聯盟的人都沒有來救自己，反而是陳諾的手下來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