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局勢之分(1 / 2)

入國子監第一天便惹下事,雖算不上什麼大事,但肆意侮辱同窗、拳腳相加也是極壞的示範!事件雙方主人公以及相關知情人士都被“請”到了祭酒大人莊同麵前。

對於莊同,沈宗恪有所耳聞,也極佩服此人。年少中舉,放棄更高的官爵自願擔任國子監祭酒,致力於為隆禹培養人才。為人也明辨是非,剛正不阿。這就是為何陳永初一行人跪著,而他站著的原因!

“陳永初,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年過四十的祭酒大人蓄著一把山羊胡,身形消瘦卻有不怒自威的氣勢,手裏握著二指寬的戒尺輕輕拍在書案上。陳永初算是國子監的“問題學生”之一,跟那戒尺零距離接觸也不是一兩回的事了,此刻看著還是心裏發虛。

縮了縮肩膀低頭道:“知道……可是他先看不起我們蔭生的!”

“哦?那請問陳公子是否先出言挑釁呢?”沈宗恪斜睨著跪在地上的人,這角度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眼看二人又要爭論起來,莊同戒尺重重在案幾上一抽,震得眾人不敢再言語,隨即訓斥道:“既為同窗,將來也可能是同僚。一群猶如總角稚子般的人有何資格撐起隆禹王朝?諸位少爺公子不如都回家去享福罷!”語氣裏的嘲諷連傻子都能聽出來,下麵跪成一排的人又是膽怯的縮著肩膀。

若是被退回家中,隻怕也是無福可享了!

沈宗恪對著莊同深深一揖,首先放軟了態度:“大人,此時雖不是宗恪的主錯,卻也不是無錯,願在此認錯受罰。隻是懇請大人莫將此事告知家中長輩,以免他們為我這不肖子擔憂傷了身心……”

莊同抬眼看他一眼,沒說行與不行,戒尺還在手中輕輕敲打著。半晌,沉寂的氣氛讓一眾犯了錯的學生心肝兒都在打顫了才聽他道:“無錯的人忙著認錯,有錯的人倒是默不作聲。”陳永初猛的抬頭,看看祭酒又看看一副謙卑模樣的沈宗恪,暗自咬牙忍下。

“學生也知錯了,願受祭酒大人責罰。”

“學生錯了……”

“祭酒大人千萬莫告知學生家中人啊……”

此起彼伏的認慫聲讓莊同無奈的歎氣。這般錯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也不是沒告知過學生父母,那管什麼用呢?不過是打罵一頓又丟回國子監,頭疼的人還不是他!

本以為為隆禹培養人才是件榮耀之事,唉,隻怪他當初太過年輕氣盛,不知這其中苦水。

最終罰了每人抄二十遍《道德經》,此事就算翻過去了。

出了祭酒大人處,陳永初瞪著沈宗恪恨恨的“哼”了一聲便拂袖而去!院外回廊處,聞訊而來的沈宗毓帶著一身的怒氣想找人算賬,被曲惜頌給攔住:“宗毓兄,既然事情已經了解了,就最好別再多生是非!”

“……”握拳忍耐幾番,沈宗毓泄氣的垂下肩膀,對著他拱手道:“多謝曲兄告知此事,否則……”否則他還在自己房裏睡大覺!

整理完房間後太累,又因著前一晚與父親聊得太晚,四哥來叫他去吃飯時他說自己要睡一覺便未曾跟著一同去,不曾想竟讓四哥獨自承受了欺辱!

“難不成要兩兄弟都讓人侮辱?”沈宗恪喝著苦澀的茶水白他一眼。那副恨自己沒能一起受辱的表情是個什麼意思?沈宗毓在他對麵坐下,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四哥,咱們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不是你說的不能一開始就被人壓製住?”

“那也要分清局勢。如今已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何必再沒事找事?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四哥的想法變得太快,他實在跟不上。

在國子監的第一日便在雞飛狗跳中度過,夜色漸深,沈宗恪跪坐於矮幾前,垂首抄寫《道德經》。因不是主要過錯之人,遂他隻需抄寫三遍。燭光將他挺拔的身姿映在門窗上,顯得恍恍惚惚。

醜時三刻,終於放下狼毫準備洗漱就寢。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穿上木屐打開房門。一道身影順勢倒向屋裏!若不是他動作迅速拿膝蓋抵住對方的後背,隻怕得後腦勺著地了!

“這麼晚了怎的還沒去歇息?”沈宗恪看著慌忙爬起來擦嘴角口水的小鬆,如果記得沒錯,幾個時辰前他就讓他去歇息了。

小鬆惺忪的睡眼裏漸漸有了清明,抓著發頂道:“少爺,這麼晚了,小鬆去給您打些熱水來,您擦擦身子能睡得安穩些。”

這個時辰也不可能有多餘的熱水了,說是去打熱水還不是隻能自個兒動手燒。沈宗恪心下歎息,搖頭道:“算了,你去打盆涼水來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