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寧死不說……
這兩個詞不停在她耳邊回響，腦子裏一片混亂。
那個女人不是很恨她麼？為何到了關鍵時刻卻寧死也不肯說出她的下落？
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內務府的，途中宮人們的行禮她也視若不見，神情呆滯。九娘與福兒見了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是否出了什麼事。
“大人，可是傷口又疼了？”九娘端了茶水給她，擔憂地問。
喬珎不說話，隻搖搖頭，表情依舊失魂落魄。
正當旁裏兩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突然聽她輕聲道：“過兩日我要出宮一趟。”
出宮的借口自然還是去查詢物價，隻是這一回需要福兒去查價，然後她自己往帝京外的那個村莊趕去。
那間老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裏麵的東西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她在裏麵轉悠了一圈，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跡，隻好退了出去。
門口屋簷下扔著幾件孩子的玩具，隻是同樣已經許久無人碰過的模樣。
她回到馬車裏，讓九娘去問問鄰居，這家的主人去哪裏了。
九娘很快回來，喬珎吩咐馬車驅動，邊聽她回稟道：“街坊四鄰都說，這家的人早在兩個多月前就被殺了！一夜之間全死了，連那點兒大的孩子未曾放過！報了官，官府來人把屍體收走了，便沒了下文。”
官府怎麼可能管這事，分明就是上頭的人幹的，誰敢多說一句？
心中最後的期望也落了空。皇帝果然連那孩子都不曾放過！
“有沒有打聽這家人埋在哪裏？”喉嚨裏幹澀無比，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沙啞難聽。
九娘察覺到大人的難過，心裏猜想這家人必然是跟大人有關係的。否則她不會如此難受。
半晌後九娘才回答道：“聽說屍首是被官府收走的，那隻能去官府查了。”
喬珎閉上了眼，回想起養母曾經對自己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心像被什麼東西束縛得喘不過氣來。
喉頭發澀，鼻尖也發酸，但眼中卻沒有淚水流出。
她不知自己是否為養母一家的死感到悲傷，但至少是感激對方的。
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養母都是犧牲了自己一家人，保全了她。過往的一切恩恩怨怨，在得知她的死訊那一刻，煙消雲散。
從此，她會以恩人的身份，永遠留在喬珎心底。
官府那頭現目前是絕對不能去查的，否則很快就會讓皇帝知曉。
路過老頭兒住的別院時，她順道進去探望一番。
老者正坐在輪椅上幫大牛擇菜，忽然很久沒見的女娃娃來到，他甚是高興，連連招手道：“來來來，女娃娃，讓大叔好好看看你。”
待她笑著走近，便微眯了眼睛，癟嘴道：“嗯……怎的又瘦了？你再這般瘦下去，當心王爺他不要你了。”
喬珎輕哼道：“那就讓他去找其他女子吧。”
“你這孩子，大叔就是開個玩笑，你怎的還當真了。”說著仔細一觀察她的表情，問：“有心事？”
她坐在小板凳上，聞言抬頭望著他：“大叔目光如炬啊，這麼快就看出了我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