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徹骨的寒意(1 / 2)

不是借口說自己病了嗎?結果連病都懶得裝。江詞靜靜地觀望,可惜美人縱然美豔至斯,卻是蛇蠍心腸。

而美人秦茜謠專心地拈花折柳,似乎沒注意到江詞的到來。

江詞屈身恭謹地道了聲:“見過表小姐。”

秦茜謠沒聽見,銜來樹上的細碎花瓣,在手心裏不住地把玩,末了囑咐臘月,“把這些花瓣摘一些,待會兒留著沐浴。”

臘月應了聲是,遣來院子裏的其他丫鬟一同摘花,對江詞熟視無睹,儼然她是一個透明人。

江詞在心中默念,沒關係沒關係,她就是想要刁難刁難我,忍一下就過去了。

秦茜謠坐在石桌前擺弄著手中的團扇,突然想到了什麼,“哎呀,瞧我這記性。”

江詞心想,這是注意到自己了?

“紀表哥前日才向我要了個荷包,我這還沒繡完,可要趕緊了。臘月,隨我進屋去。”

臘月聞言,即刻上前尾隨著秦茜謠的步子走進臥房,末了,吱呀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江詞無奈之餘,回味著秦茜謠那句紀表哥前日才向我要了個荷包,心底有些空落落的,隻好站在原處看著不遠處的丫鬟們收集花瓣。

紀楚含最近忙得時常和自己見不上麵,卻能騰出時間和秦茜謠討要荷包,又有時間告訴自己不要忤逆秦茜謠的意思。

對誰更好,似乎高低立現。

是不是他都忘了,她隨他來到京城的初衷。

江詞心中一時千回百轉,摘花的丫鬟們刻意壓低的耳語也不時傳入耳中。

“表小姐本就是內定的夫人,這是在給咱們立下馬威呢,可不敢再親近大少爺了。”

“你看那江詞,表小姐不喜歡她,大少爺又如何保她了?咱們做丫鬟的,還是老老實實恪守本分得好。”

“是啊是啊,大少爺鍾意表小姐,咱們服侍表小姐盡心極力,將來表小姐嫁過來了,虧待不了咱們的。”

……

聲聲入耳,就像把刀子似的紮進江詞心裏。

不過一瞬,才還是豔陽高照的天驟然變色,黑漆漆的烏雲不知何時悄然來臨。

變天了,江詞抬首,摘花的丫鬟們驚慌失措地護住籃子裏的花瓣,佇立在院中的海棠花隨風飄散,肆虐地狂舞。

開始有稀稀落落得而小雨滴落在臉上,臘月出來吩咐了一聲,“小姐說了,摘花的丫鬟們,快快去避雨吧,別淋壞了身子。”

幾個丫鬟匆忙地作揖道謝,慌慌張張地捂著頭離開了。

摘花的丫鬟們,沒算上江詞。

江詞想,也許自己現在可以和那群丫鬟們一起離開,不過又是被安上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而已,好歹不會淋到雨。

但是她忽然不是很想這麼做,她想到紀楚含那天的談話,房中秦茜謠繡著的荷包,覺得不舒服。

大雨滂沱,也許更讓人容易清醒。

瓢潑的大雨傾瀉而下,拍打在江詞單薄的身軀上,大風刮過,帶來徹骨的寒意。

房內,秦茜謠正專注於手上的女紅,冷不防,銀針戳到了纖纖玉手上,留下一段觸目驚心的紅。

臘月瞧見,趕忙找來藥膏為她包紮。

秦茜謠一無所動,眼望著窗外,大雨拍打著一動不動的江詞,她嘴角浮起爽快的恨意。

“她倒是識趣,還知道待在院子裏。”

臘月小心翼翼地拿起她流血的手,秦茜謠不耐煩地推開她,“不用了,一點小傷而已。”

“小姐千金之軀豈能受損?還是讓臘月來——”

“蠢貨!”秦茜謠打斷臘月的話,猛地扇了她一巴掌,臘月捂著右臉撲通一聲跪伏在地,很是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呀,就是太蠢。”秦茜謠望著江詞單薄的身軀心情大好,手上擠壓著不起眼的小傷口,不時冒出一塊血珠。

臘月膽戰心驚地看著她的舉動,不敢說話。

“瞧瞧,我這雙手為了給紀表哥繡荷包而傷痕累累,你說紀表哥會如何?”

臘月了然,秦茜謠卻不需要她來回答,轉頭粲然一笑,美豔動人得不可比擬,隻是皮相之下卻掩藏著一顆不一樣的心。

秦茜謠扶起瑟瑟發抖的臘月,揉著她發紅的臉頰,動作輕柔,“瞧我,方才實屬太衝動了,你對我一片忠心耿耿,我怎麼能欺侮你呢?”

興許是寒風吹進房中,臘月突如其來身上一陣嚴寒,麵上強撐出一絲笑意,卻再說不出一句奉承的話語。

雨終於是停了。

江詞站在院子裏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衣裳濕答答地貼在身上,風一吹,本就寒冷的身體冰涼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