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詞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後。
隨行的太醫隻說她是驚嚇過度才會如此,沒什麼大礙,於是皇帝便和這一行人自顧自去狩獵了,隻有烏蘭格格一個人留在帳篷裏照顧她。
見她醒過來了,烏蘭格格眼中頓時驚喜萬分,拿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給她喝。江詞道了聲謝,想到昏迷之時,整個人被吊在懸崖邊上,竟然還能暈過去,真是服了。太丟人了!
她暗暗地搖了搖頭,聽得烏蘭格格說了許多,都是她昏迷之後發生的種種。
原來她當時在暈過去之後,完顏玦僅憑一人之力就將她拽了上來,烏蘭說起她的哥哥滿是讚歎之情,“不愧是我們草原上的巴圖魯!”她說,然後江詞昏倒了,紀楚含二話沒說就將她從完顏玦懷裏搶過來,攔腰抱起,本來元祈正欲上前,卻被他給推開了,再然後紀楚含就抱著江詞去了帳篷,找來太醫為她看病了。
烏蘭格格說起元祈時,滿是星星眼:“四殿下真是風流倜儻,對待郡主你這個堂妹更是如此愛護,若不是太子殿下攔著,四殿下必定是會先照顧好你的。……而且太子殿下平日裏看起來冷冰冰得,和你看起來也不是很親近,關鍵時刻待郡主你倒是極好。”
江詞默然地點點頭,心中隻剩下五味雜陳,末了,她又有些歉意,“抱歉烏蘭,因為我的事情耽擱了你狩獵。”
烏蘭興致極高:“沒關係啊,你現在身子好些了沒,和我一起出去走走,看看他們都打到了什麼獵物。”
江詞見此,便不好再拒絕她,點點頭起身就隨烏蘭格格一起出了帳篷,遠遠地瞧見這幾個男兒騎馬手執弓箭,英姿颯爽,最近的那一個正是完顏玦,手上的箭蓄勢待發,遠遠地就射中了一隻四處竄動的野兔。
烏蘭見狀,高聲為她的哥哥歡呼,說的是江詞聽不懂的蒙古語言。完顏玦聽見了,就回身向這頭看了一眼,瞥見江詞時頓了頓,江詞便向他微微頷首算作是打了聲招呼,完顏玦亦是頷首回禮,畢竟這位救過自己的性命,怎麼說她也不該再擺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態度了。
這一出情景沒出意外地落入了紀楚含的眼中,他一個男人,顯而易見就看出了完顏玦的那點心思,手上待發的弓箭一鬆,落在了地上,驚擾了不遠處的野兔,四處躥騰著跑了老遠。
元祈騎著馬噠噠滴上前,麵上似笑非笑,“長兄為何心不在焉,即是外出狩獵,就不要將心思都放在奏折上,這點道理,難道長兄還不清楚麼。”
紀楚含神色疏離:“你比我看的清楚,所以連她都會成為你的一枚棋子,但我不會。”
元祈聞言不由一愣,半晌都未曾說出話來,宮人將他方才擊中的獵物拿到眼前,他才反應過來,一籮筐的獵物,各個身子上插著一枚箭矢,奄奄一息,他今日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但似乎卻失去了什麼。
皇帝射中了一頭鹿,不由龍顏大悅,其實有些宮人心裏都清楚,皇上是老眼昏花了,早就不再精於騎射,這頭鹿事先宮人就備好,都是四殿下吩咐的,隻等著皇帝的箭矢射向它。
但皇上開心就比什麼都重要,是以宮人們便抬著滿滿一車的獵物回到了皇宮。
為此皇帝又置辦了酒宴,這次是小型的晚宴,隻是讓蒙古來的王子和公主一品鹿肉的美味。這種場合按理來說不應該有女子出席,但烏蘭格格本就是女子,索性她們也一同前去了狩獵,便叫了江詞一同前來。
這席位分為左右兩側,左邊依次是是完顏玦、烏蘭格格和江詞,右邊是元祈和紀楚含。江詞麵對著高位上的皇帝,隻覺得這頓飯吃得無比尷尬,本不該她出現的場合硬是被拉了過來。
皇帝為完顏玦和烏蘭格格敬酒,眾人便都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江詞不能喝酒,杯盞裏便是一杯茶水,意思著喝了一杯。
許是鹿肉太過美味,皇帝喝了幾杯酒到了興頭上,約莫是有幾分醉了,指名道姓地叫了江詞的名字,“懷玉郡主,董貴妃的身孕近來如何了?”
江詞自打進宮以來就沒給董貴妃探過脈,她都有專門的太醫前來把脈,這要她怎麼回答,想了想,江詞便道:“回皇上,一切如常。”
“胡鬧!”皇帝卻突然一摔杯盞,江詞心頭突地一跳,殿內的宮人們紛紛跪伏在地,說著‘皇上息怒’,江詞嚇得兩腿一軟,卻沒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