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紀楚含自那日啟程之後,心中甚為著急,坐立難安,他掀開轎簾問侍衛:“還有幾日的路程?”
侍衛道:“回太子,還有半日的路程,還請太子稍安勿躁。”
紀楚含放下轎簾,道:“快馬加鞭,務必按明日早朝之前趕回京城。”
“是!”侍衛答道,話雖這麼說,可是車速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增加,這倒不是侍衛陽奉陰違,實在是車速已經達到最大限度,一路在太子的要求下車速已經過的不能再快,光是馬就累趴下去三匹。
現在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若是這匹馬再累出個什麼好歹,那就麻煩了。
現在,紀楚含隻恨不能將自己分成兩半,一半回京監國,一半留下尋找江詞。
侍衛一路打點,終於在上朝之前趕回了京城。
早朝上,紀楚含立在大殿一側,俯視著眾位官員,“各位還有何事,速報上來。”
各路官員麵麵相覷,不敢高聲言語,其中一位麵色凝重,看起來有話想說,偷瞄了紀楚含一眼,又垂下眼眸像是把話咽了下去。
“磨磨唧唧的,你不敢說我來說。”站在那位官員身後的一名個子較高的官員站了出來,怒瞪了他一眼,“哼,現在知道事情鬧大了,早幹嘛去了。”
“稟太子,”那高個子的官員揚聲道,“前幾日,白馬城中疫病頻發,有小人不敢及時上報,導致白馬城中死傷無數......”
“王大人,你這是誇大其詞,那白馬城中的疫病早就控製住了,這不過是一場小病,何來死傷無數之說。”剛剛有話不敢言的官員此時蹦了出來,臉色漲紅,肥大的肚子一起一伏似乎是被氣著了。
王大人一記冷眼拋了過去,他立刻噤聲,又不敢言語了,“小病?那敢問楊大人,可是楊大人控製住的病情?”
楊大人哆哆嗦嗦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也真是倒黴,偏偏被朝中有名的臭石頭盯上了,這個姓王的非揪住自己不放嗎?
“那疫情自然不是我控製的。”楊大人吞吞口水,不敢看王大人的眼睛,王大人冷哼一聲,朝上的空氣仿佛凝住了一般。
“自然不是你,若楊大人有如此醫術,怕不是早已腰纏萬貫,富可敵國了吧。”
王大人一甩袖子,一臉鄙夷,楊大人卻連頭都不敢抬,生怕又被王大人好一番嘲諷,隻是低頭不斷擦著汗,順便偷偷瞄幾眼太子的反應。
朝堂上的勾心鬥角層出不窮,紀楚含早就看膩了,不過這位王大人倒是少有的忠臣良將,監察起官員來更是大公無私,對姓楊的那位官員的步步緊逼也讓紀楚含刮目相看。
“你,你這是侮辱本官,本官可是你的上級!”楊大人眼珠一轉,這以下犯上可不是小罪,而且還在朝堂之上,以前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如今太子監國,也難保姓王的烏紗帽。
王大人冷笑一聲,這姓楊的平時偷奸耍滑也便罷了,可白馬城人命關天的事情他也能坐視不管,現在還想給他扣個“以下犯上”的罪名,還真是狗膽包天。
眼看朝堂上硝煙彌漫,紀楚含也不想擴大事態,便出聲製止,“好了,王大人也不過愛民心切,言辭激烈了些,楊大人勿要怪他。”
“那白馬城的事態我也有所耳聞,三天前也派遣了幾位官員去探查了此事,兩位大人不要為此事傷了和氣。”
太子發話,他們哪有不聽的道理,楊大人連連點頭,“是,是,王大人別傷了和氣,哈哈。”
楊大人擦擦汗,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心裏對太子不責罰王大人還是有些不滿,那邊王大人對紀楚含拱拱手,臉色微微有些好轉。
“太子體察民情,小人自愧不如,但不知太子可詳細了解了此事?”
紀楚含嘴角上揚,這王大人還怕自己說謊不成,怪不得朝中人都說王大人是茅坑裏的臭石頭呢,紀楚含笑笑,“白馬城的事情我已經派人處理了,不過細節還要勞煩王大人稟告一番。”
王大人聞言點頭,“是這樣的,白馬城疫病的擴散跟官府不作為有密切關係,但疫情能夠得以控製還要倚仗城中葉家的鼎力相助。”
“哦,葉家,這是怎麼回事?”紀楚含一臉疑惑,似笑非笑得看著楊大人,而楊大人聽聞“官府不作為”,不禁雙腿發軟,額上的汗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