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楚含雖見江詞助人包紮已是多次。
但到了自己親自動手的時候,卻是格外地生疏。
被箭刺中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乍看而去,是一片黑色的血痂。但是江詞隻要稍微一動,扯動了傷口,便會又有血流出來。
江詞不禁在心底暗暗慶幸,幸虧隻是射中了她的肩膀,不是什麼脖子。
再看紀楚含,動作遲緩不說,連清洗傷口都顯得極為笨拙,
顯然就不是個學醫的料子,要是把他放到現代,估計病人都可以給他治殘了!
但是她抬頭看他的瞬間,心裏卻是猶如春暖花開,無限欣喜。
這樣一個陰戾的人也有溫柔一麵,還每每隻把這一麵給了她,她能不得意?
江詞雖然肩膀吃痛,然而心裏卻軟噗噗的。
“好了。”紀楚含忽然沉聲道。
江詞聽完想半仰臥,無奈自己不動的時間實在過長,全身都有些發麻。
紀楚含見狀,立馬意識到了江詞,然而,江詞才剛剛坐起身子,便覺得有些不對頭了!
再一轉頭看向自己的傷口,江詞的臉不禁一黑!
這……是在裹粽子還是在包紮傷口……
為什麼要纏這麼多下……
“那個……楚含,”江詞歎了口氣,隨即淡淡道,“你這包得實在有點……”
“怎麼了?”紀楚含見江詞欲言又止,臉也是一黑,但很快又複明:“難道太緊了,疼?”
江詞眨眨眼,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
其實她想說,這實在是有些浪費紗布!
而且極其不利於上藥更換!
不過,若是換到了現代,這樣尺寸的傷口,估計都要用線縫住,順帶打個破傷風針,她就這麼草率……能好嗎?
江詞不禁對自己未來的身體有所擔憂。
但是現在,還是先鎮住紀楚含再說。
“不……是挺好的,就是這麼一大坨,硌得慌!”江詞發誓,她已經用最她覺得最粗俗,但也是最易人明白的話語,表達了她的意思了。
然而,紀楚含卻硬是沒理解:“雖硌得慌,但好的快啊!”
江詞不禁望望天……她作為一代醫者,在這個時代是人人見之謝之,為何會有如此一個……個醫癡男友?
罷了!她也不是殘,這個問題,還是她以後親自來吧!
紀楚含,紀……小夥子,你的成醫之路,估計是無望了!
江詞在心底唏噓。
忽然又想起,紀楚含先前不是叫了醫師來嗎?
為何到現在都……
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藥箱還是這房中本就備著的!
“先前你叫的那些醫師呢?怎還不來?”江詞這時候忽然問道。
紀楚含這才反應過來,猛的便站起身,留下一句話:“我去問問,莫急。”
江詞點點頭,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她見到紀楚含一臉凝重地腳步遲緩地走了進來。
好似此時此刻,他的腳上有著萬斤的重量。
“發生了何事?”江詞納悶地問道。
紀楚含僵硬地轉過頭,盯著江詞的臉遲遲沒有回過神,直到江詞抬起她那隻可以活動的手,在紀楚含麵前晃了晃,他的眼神才重回光彩。
“怎麼了?”江詞又問了一遍,眉頭緊皺。
看紀楚含這種凝重的表情,江詞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並且總覺得,這件不好的事情還跟自己有關係。
然而紀楚含卻是劍眉一彎,聲音溫柔道:“沒事,就是想找給你的醫師,現在有急事沒法過來了。因為有好些個仆從丫鬟,最近似是鬧肚痛。所帶醫師又少,因而,抽不出空。”
江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的理解。
但心下卻暗自思量,一切不會這麼簡單。
她走的當天晚上一切都還好好的呢,她在齊崎那也就是待了大概兩天的模樣,怎麼到了現在就……
況且,鬧肚痛這事情,大多與患病之人所食之物有關。而在蒙古這幾日,雖然王族必定要吃的比仆人要好,但也就是多加了幾個菜,其餘的菜式幾乎一樣,都是同一個廚子做出來的東西,為何就偏偏,隻有丫鬟仆人生了病?
“詞兒,有些事情,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而到這時候,紀楚含卻忽然沉聲道。
江詞起先對於這句話是非常讚賞的。因為這句話隻要一開口,聽得人一般都會答應,並且直言:但說無妨。然而漸漸地到了後來,對於這句話她就不是那麼愛聽了!
因為凡是跟在這句話後麵的話,一般而言,都不會是什麼好話!
她才不想每天聽些負能量的話來辣耳朵!
但是,此時此刻,她除了禁聲好好聽著,還能怎樣?
“你說吧……”江詞回道,然而她之後這句話卻沒說出來——反正我不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