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趙媽見到臘梅,她的眼睛紅腫,趙媽就與其她的女人搖了頭,那幾個女人都會意。
孩子嘛,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破的好,心裏有數,就不要去問。
趙媽抽空去了角院,問了徐媽,徐媽就抹淚道。
“哎,這孩子可憐見的,陳媽上回打她那樣重,她連一滴淚也沒有掉,聽說先前張二家的路上也誤會了,以為她要逃跑,也是打了她一頓,她的臉都被打腫了,嘴角打出血來,她都沒有哭,可是,昨天晚上她哭了大半夜,我問她,她說你們對她太好了,哎,這孩子,在家遭的什麼罪呀!想到她這後娘,我就恨不得撕了她,多好的孩子,她咋就能下得去手?”
這話果然驗證了趙媽的猜想。
趙媽就又說了幾句閑話,回來了。
對於臘梅紅腫的眼睛,廚房裏的女人就當沒看到,倒是像平日裏一樣,歡快地使喚臘梅。
“臘梅,幫我把那蘿卜端來!”
“噢!”臘梅就忙地過去,把蘿卜端出去。
每個人都聽得出來,臘梅答應的話與往日不一樣,往日她都是“唉,來了”,說的是那麼輕快,而今,她卻“噢”一聲,腿腳更加勤快了!
女人隻當不知道,吃飯的時候,趙媽還是給她一個盆,還玩笑道:“小豬崽子,吃,吃飽了長大了好年底宰呢!”
臘梅終於笑了,吃起來也不那麼忸怩,而是很自然。
等過了兩日,女人們再叫:“臘梅,人呢?”
“唉,來了!”臘梅那輕快的聲音又出來了。廚房裏的女人這才互相看看,會心的笑了。
“瞧你這慢騰騰的樣,不應該我一叫,你就該像那猴子一樣,嗖地一下跳到我的麵前麼?”
臘梅就咯咯咯咯地笑,她見人家在跟她開玩笑,她很開心。
有句話叫怎麼說?像廚房的女人們對待臘梅,叫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其中的味道,怕是隻有用一顆善良的心,才能體會著她們對於臘梅的嗬護。她們也是通過與自己孩子相處的經驗,用到了臘梅身上,讓臘梅在一個很自然的環境下,接受了她可以放開肚皮吃其她女人三倍的飯量,甚至更多。
臘梅有時吃飽了飯,還會拍著自己那圓滾滾的肚皮給女人看。
於是有女人笑,也有女人說她,“你這孩子,哪有女孩子這麼樣的?這多不雅,讓人笑話去!”
臘梅就忽然想到了懷孕的女人,於是以後就再也不這樣做了。
說起郭府,人員太多,人多嘴雜,關於臘梅用盆吃飯的事情,很快在府裏傳開了,說什麼的都有,說她能做事當然也能吃,也有說她是豬的,說隻有豬才能吃。
同樣說臘梅是豬,可是效果不一樣,廚房的女人說她是豬崽子,那是在跟她開玩笑,是善意的玩笑,而其她人說她是豬,就帶有侮辱性的了。
不管怎麼說,臘梅她雖然矮,她雖然瘦,可是她怎麼著也是個女孩子,而且是有自尊心的女孩子。
她自己渾然不覺,有人在背後這麼議論她。
終於有一天,臘梅遇到了小鵝,小鵝就把臘梅拉到一邊,見四下無人,悄悄對她說,說有人私下裏說她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