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梅幹咽了口口水,也不知為什麼,她是最怕老太太說這句話,這句話一說,她就不好撒慌了。
但老太太一說“要敢作敢當”,臘梅就有一種大義凜然、做好去赴死的準備!
臘梅又偷看了老太太一眼,見老太太由斜視改為瞪著她了,臘梅就低了頭,嘴裏喔喏了一句。
“嗯,就是······”
“你給我抬起頭來!”老太太聲音不大,但帶著不容置疑口吻對臘梅道:“看著我說話!”
臘梅就抬起頭,目光從老太太臉上掃過,卻不敢與老太太對視,她的手又撓脊背,道。
“嗯,我跟她說,我說這東西又不是你的,我說,你不拿東西,手裏空空的,府裏抓住你,打你一頓,也不會抓你去坐牢,然後,我就把東西奪下來,我就讓她走了。”
說到這裏,臘梅停下來,迅速看了老太太她們一眼,見老太太她們都在盯著自己看,她又抹了一把臉,臉上一臉汗,手上都是水。
“其實,明月要是遇到好人,有人好好帶帶她,她不會學壞的······”
“說事說事!”二太太把桌子敲敲,“沒人叫你去評她好壞的,後來她是怎麼出去的?從門口出去的?”
臘梅就看了二太太一眼,半天,她才道。
“不是門口,就是我抓住包裹,不讓她走嘛,嗯,後來,她師父在牆頭上喊她走······”
“等等!”二太太道:“你認識她師父?他長得什麼樣?”
“不認識!”臘梅搖搖頭,“我聽他的聲音,像是個老人!”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明月師父的?”二太太問。
“就是,嗯,我抓住包裹,不讓她拿走嘛,那個人在牆頭上催明月,讓她快走,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然後,外麵又有腳步聲,她就跑到牆跟前,蹬了一下牆,那個人就拉著她上了牆頭,那個人手裏也不知拿了什麼東西,他好像要砸我,明月就沒讓他砸。”
“她怎麼說的?”老太太問道。
“明月說:師父,不要傷她,她是好人,後來,她師父還猶豫了一下,就拉住明月,他們就跳下牆頭了!”
“你果然是個好人!”招弟譏諷道:“幫人都幫到小偷身上了!”
此時,冬梅打來了水,端到臘梅跟前的時候,老太太道。
“洗什麼洗?就讓她髒著,她都敢跟貞兒撒謊了!”
臘梅耷拉著眼皮,不吱聲。
冬梅笑笑,見沒人幫臘梅說話,隻好把水端到邊上去。
“你看到他手裏拿的是什麼?”大太太問道。
“看不清!”臘梅道。
大太太就轉頭看著老太太,兩個對視了一下,老太太嘀咕了一句,“算是撿了一條命!”
“你要是喊人,她能走得了?”三太太氣道。
臘梅就低下頭,不言語了。
“是你放她走的是不是?!”招弟問臘梅。
臘梅也還是不說話,依舊低著頭。
低著頭,不說話,就是認了!
“那你又怎麼被人當成賊摁在地上的?”老太太語氣緩和了一下,問臘梅。
臘梅就抬起頭,看了老太太一眼道。
“後來,嗯,他們跳下牆頭,我見外麵有人來,我就把包裹收在床底······”
老太太聽到這裏,就皺了眉頭,有些火道:“你就知道往床底收,上回就被偷過一回,還往那裏收,就沒有別的地方好收了?”
臘梅低著頭,半天才道:“嗯,我是想,人家要是進來,不會往床底看的!”
臘梅說完,眼珠子還骨碌碌轉了一圈,又耷拉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