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保從肩上取下帕子,把桌子擦了一遍勾著身子又問:“那您是要吃些什麼?”
李凝道:“你們傍山之中,想必野味不少吧?”
“您瞧好了,野雞蘑菇,兔肉,野鴨,野豬肉,這些東西略有一些!”
李凝要了每個野味都要了一份,這才忽然想到身上缺金少銀。麵色變了變,未免覺得尷尬苦惱。
李凝打量了一下這在路邊開的酒坊,狹小的空間裏擺了四張桌子。看起來這條山道並不是有人經常走,一同在這兒歇著的不光李凝一人。更有一少一小,女子看起來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其體內隱隱有真氣波動,因她是背對著李凝的。所以隻能從纖衣上看見她單薄的身子和脖頸上的一片皓白。而那小童,看起來也就八九歲的模樣。不過生的稚嫩,眸子卻燦若星辰。體內也隱隱有著真氣波動。
這二人李凝均自看不出他們的修為,想來是吃了某種能夠隱藏修為的丹藥。不過想要隱匿體內真氣不讓人發覺,區區普通的丹藥自然不能成。普通人原則罷了,李凝如今也有二階中級的修為自然能夠感應到。若過了幾日突破到三階時,這二人的修為在李凝眼中將無所遁形。
店小二上來的兔肉和鮮湯的蘑菇極為新鮮,他們這種在山上開店的人物賺錢卻不需要成本。一來肉食可以自去山中打獵補充,二來可以不用給官府交稅。所以自古一來,官道上都有客棧,茶館兒設立。
李凝悶了口酒,砸吧著嘴品著新鮮。耳中聽著大雨淅瀝瀝的下,看著屋外的雨景倒也爽朗之極。這種日子當真逍遙不過,很是讓人癡迷。
“燕兒姐姐,你瞧那大胡子吃飯可全沒樣子!”那小男孩兒坐直了身子,用筷子指著遠處自顧悶聲吃飯的李凝道。
李凝白了他一眼,懶得與他計較。於是抱著大碗,扭過身繼續吃飯。
少女也扭過頭看了李凝一眼,微微蹙著眉頭打量了李凝兩下。她沒有感受到背負偌大長劍,打扮粗魯的青年身上有半許真氣波動。心中便想,這青年或也隻是江湖中一個力氣大的劍客罷。
這種劍客,在江湖中或是成名已久。可在少女眼中,卻絲毫吸引不了注意力。她轉過頭不再看,把那小男孩兒的頭按下道:“小金子,快吃飯。”
那小金子撥弄了一下碗裏的肉,絲毫沒有食欲。他把碗裏的辣椒撥到了地上,才勉強掏了兩口。
遠處的李凝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便自腹誹道:“這小娃娃殊不知糧食辛苦,竟然這般糟蹋!”他又狠狠的扒了兩口飯,整個人都埋在了碗裏。
已不知多久,李凝沒有這般痛快吃過了。
背負重劍極為消耗體力和真氣,李凝必須把所有的能量補充回來。煉體士每一次消耗能量過重後,渾身的肌肉細胞血脈都要重新增長。這個時候若不補充能量,就未免有些浪費了。
‘轟隆’一聲炸雷響,一陣馬嘶在官道上傳來。隻看見一輛馬車在官道上搖搖晃晃的奔來,在小店門口停下。
酒保穿了蓑衣去牽馬,又拿了三個蓑衣過去,嘴裏道:“不知車裏有幾位爺!”
“兩位!”車裏傳來了小女童的聲音,緊接著就看見小女童接過了酒保手中的蓑衣。她身材嬌小玲瓏,原也不用那麼大的蓑衣。蓑衣頂在了頭上,便拉著一個白衣老者走了出來。兩人相顧下了車,那小女童道:“酒保,把我這顛馬牽下去喂草。我們可急著趕路咧!”
酒保慌忙誒誒了兩聲,接著從廚房中招呼了一個婦女前來牽馬。他親自接了老者和小女童走到屋裏,然後問道:“兩位要吃些什麼!”
小女童和老者各點了菜,然後坐了下來。小女童打量了屋裏的人一眼,忽然又對著李凝叫道:“咦,大胡子,你可比我們快多了!”
李凝嘴角抽了抽,臉一紅,心中憤憤不平。自己年不到立冠之年,卻被一個小姑娘左呼右喚大胡子這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心中有萬般的冤屈,若非是在隕妖穀中與打鐵漢子常年打鐵喝劣酒。自己何至於胡子生的這般快,這般的滄桑?
李凝哼哼唧唧了一聲,轉過身不搭理小女童。然後啪啪的自顧自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