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獨自一個在岸邊坐著夜風吹的急,她抱著膝蓋閉上眼,凡塵瑣事爭名逐利都太遠,現在她隻想等一個人,風塵仆仆的伸出手說跟我走。
她輕聲笑起來,腦子裏慢慢的勾勒那個人的樣子,該是一身暗紋白衣,眉宇間還有少許英氣,唇是輕微上挑的,像極了他。
隻是那人未免太笨了,這麼久還是沒能找到自己。想著,她歎了口氣。
夜色越發的濃重,而遠處似乎有火光,同室操戈的天家兄弟,她冷笑一聲偏開頭去看一片夜色。
從光影中分離,繞著一處天地打轉。
她靜靜的坐在原地想著一些若有若無的東西,腕上的玉鐲沾上了體溫平白添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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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爺到底是怎麼個意思?”秦世楠氣息不穩的問道。翁即安卻沒理會他眉頭皺的死緊,半晌見一個兵丁跑過來在耳邊說了些什麼。
秦世楠見翁即安眉頭越皺越緊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卻也猜的出一二,可惜翁即安沒給他猜到八九的機會便上馬走了。
秦世楠輕歎一聲喚來一旁的副將,“派人跟著翁將軍。”話未說完卻瞧見一個穿著官服的人走了過來,天太黑距離又遠秦世楠一時間竟沒看清楚那人是誰。
“秦將軍。”那人站定秦世楠微微眯起眼才看清那人似乎是兵部的人,“方才在帳中有些話不方便與將軍講出來,所以下官特意來尋將軍的。”
那人語氣不卑不亢,聲音清朗秦世楠心裏轉了幾個圈,這個時候來的人隻怕是友非敵,心下雖是如此想的麵上卻仍是一片冷漠疏離,他屏退左右才開口道:“你有什麼話隻管講便是。”
話說至此那人輕咳一聲向前又走了一步,離得近了秦世楠才猛然記起這個人,他叫晏執,是當年謝相的門生。
想到這秦世楠對此人更是有了興趣,當初相府遭難百來門生,而今日還能穩立在朝堂中的不過一二,其一便是蘇綽。
“蘇太傅曾失蹤的那段時間,並不是沒人見過他,秦將軍若是有心便該知道下官說的是誰?”晏執的聲音不大卻在秦世楠的心頭響的劇烈。
他冷笑一聲,“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晏執不語,秦世楠又道:“相爺當初也是多你照拂不少,今日還仍想著陷害謝氏一族麼。”
“下官言盡於此,還請將軍思慮周詳。”說罷便離去了,秦世楠麵色如常心下卻千回百轉,他與蘇綽雖明麵上是一個黨派,可實際上他也知道蘇綽從未把他放在眼裏。他冷哼一聲,現在想扳倒蘇綽還是操之過急,不過這個晏執倒是可以收為己用。
“將軍,叛軍劉昭被擒。”
燈影火光照著人麵上明明暗暗,秦世楠皺著眉半晌方吐出兩個字。“殺了。”
那部將雖是一頭霧水卻仍是照辦,秦世楠回身往皇帝的營帳看了一眼,低聲一歎。
夜色越來深,翁即安從河岸走過來的時候琳琅正閉著眼,她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也猜得到是他。
“琳琅。”翁即安聲音有些顫抖,他看著琳琅閉著眼麵上聽見他的聲音仍是一動不動的坐著。
他慢慢近前剛要去探她的鼻息卻見那人猛的張開眼睛燦然一笑。
“你來了。”
“回去吧。”他說。“我接你回去。”說罷把自己的披風圍在琳琅身上,琳琅淺笑就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叛黨頂著宣翎太子的旗號,皇上對此隻說了一句格殺勿論。”翁即安扶著琳琅上馬,自己也跟著上來。
琳琅聽他說完也不接過話頭,隻淡淡說了一句:“快走吧,我還冷著呢。”
翁即安輕笑一聲身子前傾摟住她,卻驚覺她身子涼的厲害。
“你在這等了多久。怎麼都濕了?”
琳琅正要開口說有兩三個時辰,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我本來是四處走走走卻不小心掉到水裏去了,正想回去的時候卻見著一對叛軍隻好躲到這來。”
翁即安輕聲道:“總算我還是找到你了。”話音剛落卻瞥見琳琅裙角的一塊血跡,本想發問卻見她蒼白麵色還是忍了回去。
自此一路回到營帳的時候琳琅已經半眯了過去,翁即安抱著她回了帳子裏又吩咐青佩好生照顧這才離去。
“劉昭死了!?”翁即安一腳踹開報信的部將卻見秦世楠正在和一個女子說話。
“秦世楠!”翁即安大叫一聲三步兩步走到秦世楠跟前,秦世楠有些不耐的應了一聲,回過頭果然見到了翁即安怒氣衝衝的臉。
“可是你下令殺了劉昭的?”
“不錯。”秦世楠語意微冷,“劉昭本是我手底下的先鋒,我如何不能殺他?”
翁即安哼了一聲,“若是他掌握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秦將軍還會這麼殺了他?”
秦世楠摩挲著袖口,半低著頭,“若是劉昭真的掌握什麼機密,我更是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