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劉禪派出的侍衛們回來報道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劉禪與顧通和諸葛融之間的賭局,早已經結束多時。
這倒不是因為侍衛的辦事效率太低,而是因為他們到顧通府上要人,以及到顧邵府上送人的時候,都並不是那麼順利的,遇到了不小的阻撓,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
但是,讓劉禪頗為失望的是,侍衛居然是空著手回來的,這也就意味著顧邵收下了他送去的那兩個歌姬。劉禪心裏暗歎,顧邵這人還真是個愛色不愛財之人!
他失望之餘,隨口問侍衛道:“顧邵收下那兩個歌姬之後,都說了些什麼?”
其中一個侍衛上前回道:“回公子的話,我等並未見到顧將軍。”
劉禪眉頭豎起,心裏感覺有些惱怒了,道:“你們出發之前,我不是吩咐你們要交到顧邵手上的嗎?”
那侍衛見劉禪不悅了,解釋道:“顧家的門房一直阻攔,並不讓我們入內。我等最後無法,隻得按照要求將那兩個歌姬留下了。”
劉禪點點頭,也就不再怪罪於他們了,心裏卻在暗自思索,顧邵這次的行為又為何與上次差別如此之大,居然連送禮的人的麵都不見,更別說是附加一封解釋的信了。
是夜,朱異正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書房靜思。
一個冷靜的人,往往不是特別喜歡熱鬧的人,他們喜歡思索的樂趣,朱異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所以,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便會獨自一人,要麼在花園中肚子喝酒賞月,要麼關上所有門窗,獨自一人靜靜地思考一切事務:軍務、家事甚至是國家的戰事。
然後,門外有人輕輕地敲響了書房的門,有家仆進入屋內向朱異報告,右都督府的參軍杜棄前來求見。杜棄乃是朱異多年好友,兩人不僅年紀相仿,而且自少年時代便已經結交。他們後來還一起進入軍隊,杜棄任參軍,而朱異則當了個校尉。
朱異聽說是好友深夜來訪,心裏不禁有些奇怪,以杜棄的為人,不可能大半夜地來找他聊天的。他便以為,一定是大都督孫皎派他來傳達什麼重要軍令的,就親自出去將杜棄迎書房。
但是一路上,朱異看到杜棄臉色如常,似乎並不什麼急事,心裏便有些奇怪,這時候才問道:“諾也兄,為何深夜來我這裏?”然後請杜棄在下首的位置坐下。
杜棄自然沒有客套,隻是笑了笑,頗為神秘地問道:“季文,你想不想立個功勞?”
朱異笑道:“諾也兄,你是在與邵說笑嗎?如今建業城內一片安寧景象,我這個小小校尉又不能隨軍出征,哪來的功勞可立?”
杜棄張目看了看書房,見到沒有任何異狀之後,才從衣袖裏麵的口袋掏出一封文書。朱異一看,頗英俊的臉上頓時顯露出一絲訝然,道:“這不是顧孝則那日送給大都督的文書嗎?當日大都督看過之後,便立刻去處理,怎麼現在會到了你手裏?”
杜棄露出他那一貫的狡黠笑容,朱異立刻明白過來,這事還用得著說得那麼明白嗎?杜棄身為孫皎的參軍,每日都可以接觸到大量文書,能夠偷偷帶出一本來,自然也就並不奇怪。
杜棄將文書輕輕地放到朱異手中,說道:“季文難道不想看看嗎?”
朱異的手並未將那文書接過。他那冷靜的目光在杜棄臉上掃過,杜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朱異隨後也並不再說什麼,真的就翻開這份機密的文書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朱異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道:“這應該是份假的文書吧,國主身上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此話怎講?”
“國主雖然是出征在外,但是身邊護衛人數眾多,他的寶劍怎麼可能被人搶走呢?而且對方居然是以四五十人的水賊之眾,殺死整整兩船兩百名以上士兵,這簡直置我江東水軍於何地?這樣的事情,即使當年的甘興霸都不可能做得到的。再者,那些水賊的首領居然還是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孩童,你覺得這可能嗎?”說到這裏,不苟言笑的朱異,也忍不住因為感覺有趣而再度笑了起來,然後想要將文書交還給杜棄。
但是杜棄卻並未發笑,或者將文書接過去,而是指了指文書上麵的大印道:“你看清楚,上麵的大印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