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禪和石廣元收拾完畢那些貪官汙吏,以及地方豪強的反叛之後,感覺火候已經差不多。因為劉備的進位大典的時間已經到了,他就讓魏延收兵回南鄭。
等到劉備進位完畢,劉禪受封為漢中王世子之後,劉禪感覺漢中既然已經安穩下來,民心也歸附了,也是該讓張魯以前的那些舊官員收收驚的時候了。於是他便找來諸葛喬,詢問那些官員的情況。
諸葛喬一聽,頓時又被嚇了一跳,大叫道:“公子,你難道又要殺人了嗎?上次你已經殺得夠多的了,你難道都沒有看到沔水都被人血染紅了嗎……”
劉禪搖頭苦笑。諸葛喬這些日子以來,因為南鄭殺人太多,弄得他都不願意出門去。而且他一直認為為政者就應當講求仁政,怎麼可以如此嗜殺呢?
劉禪何嚐不知道這樣殺人有不妥之處,但是亂世不用重典,隻會讓那些惡人有機可乘而已。但是現在無論自己怎麼說,諸葛喬恐怕一時間都無法理解的,當即說道:“阿喬,通過這件事你對出動軍隊剿平叛亂有何看法?”
“魏延將軍確實是個有勇有謀的將軍,他的軍隊戰鬥力十分強大。”
劉禪搖搖頭道:“你沒有看到另外一點。魏延的軍隊無論是在對付曹軍,還是對付豪強的叛亂,下手的時候從來不會手軟。”
諸葛喬點點頭道:“這倒是。不過……”
“不過什麼?要是石先生下令魏延去鎮壓那些因為豪強壓迫而起來反抗的農民的話,魏延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為什麼?因為他們是軍人,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可見軍隊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暴力,雖然現在可以用來保護人民的利益,但是同時可以被用來摧毀人民的利益。這就是為什麼君主一定要將兵權牢牢抓在自己手裏才放心的原因。”
諸葛喬聽得點點頭。
“所以對這樣的一種暴力的工具,從來都是不能信任的,更不能賦予其太多的權力,否則必定會對國家造成災難性的後果。最近的例子就是董卓和各州掌握了軍隊的州牧們,當他們掌握行政權力的時候,整個國家就因為他們之間權力的角逐而完全崩潰,並將我們帶入了這個混亂的戰爭時代。你看看現在全天下的人口,還剩下有昔日的十分之一嗎?”
諸葛喬聽到這裏,心裏不由得一驚,劉禪這些東西他又是從哪裏聽來的?他們可是幾乎是天天在一起啊!問道:“那應該怎麼對待軍隊?”
劉禪道:“我們隻能給軍隊以爭戰的權力。那麼其它大部分的權力自然要給文官,這就叫做‘文官治國’。所以,現在魏延殺了那麼多人之後,接下來就是讓那些文官們回來為我們治理地方的時候了。”
諸葛喬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劉禪問他官員們的狀況,並非是又要殺人,看來自己也快要變成驚弓之鳥了。
劉禪這時候忽然想起閻圃這個人來。閻圃身為張魯的功曹,又不與楊鬆那樣的人同流合汙,深得那些剛直之士和人民的青睞,在漢中的影響力一定不小。
他就問諸葛喬道:“阿喬,那位閻圃閻功曹現在怎麼樣了?好像在封賞的名單之中,並沒有他吧?”
諸葛喬點點頭,苦笑道:“這位閻先生還真是忠貞之士。張魯歸降之後,他便辭去官職,已經閉門不出好些日子。”
劉禪不禁有些失望,要是閻圃在職的話,由他出麵安撫那些被已經被嚇得噤若寒蟬的官員的心,一定是最合適不過的。
劉禪稍微想了一下之後,當即讓諸葛喬前麵帶路,自己則帶上趙風等一幹侍衛,向著閻圃家而去,他要親自去請閻圃出山。
劉禪下車之後,就看到眼前是一座低矮的三合院一類的建築。房子低矮、屋頂的瓦片的顏色已經開始發黑,破舊得跟一般平民百姓毫無二致。
門實在窄小,上麵的黑漆已經斑駁,如同得了皮膚病一般。
房子雖然有圍牆,但是上麵的轉口已經風化得很厲害,上麵還長出一些野草,正在風中搖搖晃晃的。
這裏跟楊鬆家那些富麗堂皇的建築,差距未免太大!劉禪有些不可思議地問諸葛喬道:“這就是閻功曹的家?”
諸葛喬點點頭,然後上前敲開閻家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青布衣的婦女。她見到門口忽然來了這麼許多人,不禁有些驚恐,在問明諸葛喬等人來意之後,這才放心下來。她就請劉禪和諸葛喬在門口稍待,她家老爺現在正在書房看書,需要先通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