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踏破這個嚴冬早晨的寧靜。關興帶著十幾個斥候,向著小塘溝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日清晨,當朝陽開始升上城頭,在地上投下第一屢鮮紅的光的時候,預示著,今天將會是晴朗的一天。
宛城城牆上頭守衛的士卒們,顯然比較享受這樣的天氣,陽光已經開始有些溫暖的感覺了,精神頭不免顯得有些懶洋洋的。
但是很快地,城下不遠處出現了一隊人。起初從遠處看去,是一隊黑黑的移動的黑點而已。等到近了,守城的士卒們才發現,他們居然是一隊人數數百的士兵!
那些士卒的處境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慘,身上的衣甲和號衣大多已經是殘破不堪,一些人的身上還帶著傷。但是從號衣上麵看,這顯然是一支不知道從哪裏敗退下來的曹軍。
帶隊的是一員身著銀色衣甲的將領,身形不算特別高大,座下是一匹黃驃馬,臉上的汙漬還未來得及擦去,顯得頗為失意。
守城的那些士兵見狀,全都立刻提高了警覺。把守城牆的軍司馬更是親自登上城頭觀看情況,然後立刻派人去通知太守東裏兗。
東裏兗登上城頭之時,那隊曹魏的敗兵隊伍,已經停在了城下。
東裏兗年紀約在四十歲左右,身高七尺,身著一身淡青色袍服,顯然是因為事情緊急,還沒有來得及換上正裝。他下巴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看起來顯得有些猥瑣。
東裏兗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臉上不免對這些敗兵露出一絲鄙夷的神態。他現在卻已經完全忘記了,就在不久之前,他才被侯音和衛開兩人的叛軍給劫持了。當時要不是功曹餘應拚死相救,他早就已經成為城外亂葬崗裏麵的一具枯骨了。
東裏兗清了清嗓子,對著城下高聲喊道:“嘿,你等是誰的人馬,怎麼弄成這副模樣到我宛城來了?”
那將領見到城頭有個文官發話了,當即下馬拱手道:“大人,我等本來是安眾城塞裏麵的駐軍。昨晚深夜,安眾城塞已經為荊州軍所迫,我等一路拚殺方才能夠突圍出來!”說到最後,那將領卻已經是聲淚俱下了。
東裏兗卻是聽得大驚失色,那麼不就是說,宛城現在已經成為荊州軍接下來的攻擊目標了嗎?東裏兗忍不住喊道:“什麼,你是安眾的人馬?安眾居然在趙大人的手裏失陷了?”
那將官回道:“正是!如今趙儼大人據說已經被俘,說不定荊州軍明日便會殺過來,大人請一定要做好應對的準備啊!”
東裏兗頓時是臉色蒼白,但是還是下意識地向底下那個將官點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來,自己應該要問清楚安眾城塞失陷的詳情的,否則這些人要是假裝的那就糟糕了。
東裏兗問道:“你給我說清楚,安眾城塞究竟是如何失陷的。若是有一個不實之處,我城頭立刻萬箭齊發!”說著,東裏兗一抬手,城頭的守卒全都舉起了手裏的弓箭。
那將官見勢,眼神之中露出了濃濃的驚懼,便立刻將昨晚安眾城塞失陷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東裏兗做了說明。
東裏兗想不到一場小小的安眾城塞之戰,居然進行得如此之慘烈,如此之撲朔迷離!他不禁在心裏暗歎劉禪的智謀,卻也在為趙儼的失敗而歎息了。
東裏兗心裏尋思起來,劉禪的軍隊經過那樣的一場慘烈大戰之後,全軍絕對已經都極度疲勞。宛城距離安眾又有百裏之遙,他們斷然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過來的。
東裏兗頓時心裏一寬,便指著底下那將官問道:“你且先報上名來!”
那將官拱手回道:“末將軍司馬葛民拜見大人!”
東裏兗點點頭,也就沒有再盤問葛民的意思,便轉身吩咐城下的士卒可以打開城門了。
城門發出一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摩擦聲,朝陽的燦爛的光,照射入了原本昏暗的門道裏頭。那扇高大而堅固的城門,便敞開在了葛民的眼前。葛民心中大喜過望,暗讚關興將軍的計策果然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