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國院方麵,劉禪這裏透過諸葛喬,是時常有消息傳來的,如今聽到石廣元親口這樣說之後,劉禪的眉頭一皺。他以前為什麼在醫國院最艱難的時刻,都一直提請董事會不要向官府求助,其目的當然就是為了避免官僚體係,過度幹預學術自由了!
如今益州要派設立典學從事,負責益州的教育,就相當於後世的教育局,那其實算是一件好事。但是要讓典學官直接掌管醫國院,後世的經驗已經證明,這絕對是一種最低效、也是最容易滋生腐敗的教育管理體係了。
所以,劉禪立刻對石廣元表示道:“先生不必為此事憂慮,禪是無論如何也要將之杯葛的。此事等我們將荊州穩定住,回去後再說。相信朝裏的那些宵小,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向醫國院動手的。”
劉禪是話裏有話,石廣元當然聽得出來:如今劉禪實際執掌著荊州過一半的人馬,是沒有人敢輕易捋他的胡須的。
石廣元點點頭,卻依然有些憂慮道:“醫國院其實一向行事低調,雖然也得到了一些豪族的資助,但是其實與富商們走得最近。畢竟我們的賬目科,現在不斷在為富商培訓賬務人才,從他們那裏得到的資助當然最多。問題是,商人地位低下,現在已經有不少益州的文士對此,是多有微詞的。”
劉禪點點頭,商人的地位在士農工商之中,被稱為末業,備受朝廷壓製和打擊。但是他們哪裏知道,其實商人才是帶動世界前進的終極力量呢?
劉禪現在不想跟石廣元大談商業的好處,以及個人與國家之間,為什麼都離不開商業。其實說了也沒用,隻是誇誇其談而已。現在的輿論與民眾、學者的認知水平就是這樣的程度,單靠一張嘴是不可能改變的。所以,他將來要靠的,就是從醫國院出來的那些學生了。
劉禪笑了笑,說道:“先生不必去管別人怎麼說,我們醫國院要繼續堅持自己的理念,不要受到官府和那些外人的影響。”
石廣元點點頭,心裏總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
劉禪看了看石廣元,方知道石廣元其實也是不容易的。他的經院是醫國院裏麵影響力最大的學院,學生學的又是最有影響力的學問,受到的詰難肯定最多,難得他還能夠支持下去。要是換作別的文士,早就受不了同道的指摘,憤憤然拂袖出走了。
每個人在風光背後,肯定都是有自己的為難之處的。
而劉禪自己在處理跟關羽、關興和關索這對父子的關係的時候,不也是麵臨這樣的情況嗎?劉禪現在總算是更加深切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個中意味了。
然後,石廣元就跟劉禪談論起來,益州內部官場的情況。以石廣元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了解到內中情況,其實並不難的。
根據石廣元的觀察,劉禪的對手吳莧,現在雖然忙於生孩子的事情,但是其實暗中動作頻頻。
由於諸葛亮與劉禪之間,從以前起,兩人就建立了牢固的同盟關係。諸葛亮甚至將養子諸葛喬,都送到了劉禪身邊擔任最為親重的侍讀。這樣一則是為了分享情報、加強雙方聯絡;二則,從深處看,就是結盟關係了。
所以,吳莧一時間是不可能拉攏諸葛亮到她的陣營去的。所以,吳氏便看中了諸葛亮的一個最大的潛在對手——法正。法正身為尚書令,乃是劉禪被為信重之人。如果他倒向吳氏,吳氏將來又生下來孩子,手中的砝碼立刻倍增。
另一方麵,劉禪的大哥劉封,最近似乎就與吳氏之間在暗通款曲,大有向其靠攏的態勢。
劉禪卻冷笑了一聲,說道:“法正確實是個能人,也深得我父親信任。但是禪聽聞,他在今日重病不起,幸得有華佗先生和張方平兩位親自治療,才算撿回了一條命。此人年紀不過四十,身體卻如此虛弱,威脅不會太大。至於劉封嘛……”
石廣元卻說道:“此人我倒是見到了。”
劉禪咦了一聲,問道:“先生如何得見劉封的?”劉封常年在外作戰,石廣元怎麼見到的,倒是讓劉禪感覺到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