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站立在高崗頂端,從東麵射下來的晨光,將他們原本就很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了一條極長的影子,蓋住了旁邊十數個士卒的身上。
四周鋪天蓋地飛奔而來的敵軍軍,衝天而起的煙塵,使得周泰的臉上變得有些凝重了。但是這樣的場景雖然恐怖,但是並不能夠嚇到他這個百戰之將。
周泰忽然微微側身,看了看西邊隱隱透著灰白的天空,對著身後的周善說道:“援軍至少要到下午才能趕到這裏,我們現在即使不能夠擊敗眼前的敵人,也一定要堅守住陣地,絕對不能夠潰敗。否則,不僅我軍的一個多月的挑戰白白浪費了,就是大都督的計策也會毀於一旦的!”
周善卻忽然湊近周泰的耳邊,神秘地低聲說道:“周將軍,劉阿鬥這次是有備而來,所帶的兵力遠超過了我方。接下來的戰事若是太過激烈的話,請將軍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為要,莫要下到戰場去。”
周泰早已看出劉阿鬥的兵力,他也明白周善的意思,乃是在為自己的安危擔心。畢竟,劉禪先前為了交換關羽等人的首級,就在軍陣之中設計狙殺了蔣欽和謝旌、李異。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點周泰心裏還是清楚的。
周泰不想這麼退縮了,但是卻也不想拂了周善這個族弟的好意,說道:“目前我們在兵力上雖少了劉阿鬥一半,但是隻要援軍能及時趕到的話,這一仗我們就是隻勝不輸了。到時候,我軍便乘勢攻下廖化的大營,則可以將當陽城和廖生的大營完全隔絕開,再進行各個擊破了。”
周善眉頭緊鎖,覺得周泰的這個想法,也不是那麼容易成功的。不過,現在至少還是先擊退劉禪軍再說吧,說道:“好吧,就依周將軍。”
周泰命令周善守在西麵,周善的手下副將智山守在西麵,另一個副將包宏主持軍陣東麵防務,他自己與周善兩人,則主持中軍迎戰從北麵殺來的荊州軍主力部隊。
然後,周泰高聲傳令道:“擂鼓,各個方麵都做好迎敵準備!”
一時間,戰場上戰鼓長鳴,鼓聲如雷,戰馬的奔騰聲和士卒的喊殺聲彙成了滾滾洪流。荊州軍軍就象驚濤駭浪一般,挾帶著咆哮的風雷,以雷霆之勢向著吳軍的軍陣過去。
大軍隨即在各個方向發生了劇烈的衝撞,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響,大地仿佛都要因此戰栗了,因為痛苦而呻吟。無數的士卒,在戰場中掀起千層風浪,血腥的味道,隨著輕輕拂過戰場的春風,向著四周蕩漾開來。
周泰如遭重擊,雙眼睜得老大。他有些不願意相信,眼前這支一直龜縮不敢出來迎戰的荊州軍的戰鬥力,居然變得如此強大……
周泰忍不住狂吼起來:“將士們守住防線,絕對不準後退,絕對不準後退……”
長箭如蝗,士卒如飛,數不清的武器閃著冷光在飛舞著。廝殺聲和金鐵交鳴聲,伴隨著驚天動地的戰鼓聲和戰鼓聲響徹了原野,也淹沒了周泰那近乎歇斯底裏的命令聲。
廖化帶著最精銳的中軍,發動了一陣猛衝,六七人組成的大軍,以最為鋒利的錐形陣橫衝直撞,當者披靡。
他們眼前的江東軍軍陣的橫截麵,一下子就被從中突破,依照地勢集結而成的密集陣列,被荊州軍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缺口。
周泰再度忍不住在山丘上縱聲向著傳令兵狂吼道:“傳令傳令下去,北麵防線兩翼向中間收縮,不能夠被敵人擊破中央部位……”
江東軍得到命令後,頓時也如同發瘋了似的,快速向著中央集結,象鐵桶一般牢牢抵住了荊州軍的衝擊。
廖化的戰馬忽然猛地加速,惡狠狠地撞向前方的一個敵人。那人措手不及,被撞得倒飛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