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與羅錢二人將事情說定之後,再度說道:“二位先生,荊州這邊其實並不刻意要求你們怎麼樣。我們隻是希望到時候,你們賣出的糧食的價格,可以低於市場上麵的價格。甚至,有時候你們隻要配合官府這邊就可以了:我們這邊很多時候會透過各種管道,向社會發出調節糧價或者官倉要向市場放糧的訊息。到時候你們就應因一下我們,也同時放出出貨的消息,那些糧商到時候隻怕會恐慌,糧價受到消息影響。當然,這樣的策略也不總是有效的。”
羅錢二人聞言,便向劉禪笑了笑。使用消息影響物價這樣的事情,他當然懂得如何去操作,而且操作起來甚至比劉禪要駕輕就熟多了。
其實,如果這羅錢二人不是跟此次糧價調解有很大的利益關係的話,劉禪甚至還想要暫時聘請他們,出任馬良先生的市場調節糧價方麵的谘詢顧問的。
不過,隨著後來對糧食市場價格的調節成功,官府也逐漸意識到經濟手段的可行性和重要性,以往擅長使用的暴力幹預糧商的方式,也在逐漸退出曆史舞台了。這不能不說是曆史的一次偉大進步了,同時這樣其實也意味著,市場經濟的時代也即將開啟了。
羅通隨即對劉禪表示道:“世子盡管放心,老朽一定盡力配合。老朽這段時間都會留在江陵城的,到時候隻要世子的一句話,老朽無不執行。”
錢嚴也立刻說道:“世子你盡管放心,您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劉禪笑了笑,說道:“二位不要這樣說,那些糧食其實都是你們的,本世子是沒有對它們進行處理的權力的。不過,你們這次這樣幫助本世子,這樣幫助荊州百姓,我心裏確實非常感激的。其實,我很想要告訴二位,錢財這種東西,乃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之物,能夠保持一定的數量,就足以用來維護自己的衣食住行和家族的榮耀了。留再多給後人,也隻能夠招致別人的嫉妒和仇恨,隻有用來幫助別人,方能夠增加家族的榮耀了。”
羅通的年紀大了,已經到了思考死亡與人生意義的時候,所以很仔細地思考著劉禪的這段話。而錢嚴正直壯年,正是努力奮鬥之時,所以沒有太過在意劉禪的話。
羅通想了想之後,感覺劉禪的這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曆史上的著名商人,無不是都通過散財這樣的方式,來青史留名的。
他隨即問道:“世子是想要老朽多做善事嗎?”
劉禪笑了笑,道:“羅先生,不是我要你去做善事,是你想不想做善事的問題,以及做善事的目的是什麼。有些人做善事是為了贖罪;有些人則是為了表現自己的不凡;也有人是感覺別人幸福了,他自己就會更加幸福等等。當然,現在做善事,無非就是什麼鋪路修橋之類的,並非是非常好的做善事的方式。而且,本世子是不讚成你將家產拿出拉直接送給別人的。”
羅通和錢嚴兩人聞言,不由得都長長地哦了一聲,似乎對劉禪的話,感覺很好奇,也有些不能夠理解。就是對麵端坐著的諸葛喬,對劉禪的話也感覺很難理解。
羅通再度問道:“那應該怎麼做善事呢?”
劉禪笑道:“做善事無非都是為了使別人生活得更好,使得社會更加幸福。那麼,做善事的方式就實在是太多了,並非都是要自己親自參與,或者以實實在在的金錢發放給窮人的。比如說,你可以向同行籌集經費,設立像醫國院那樣的學校,來為國家培養人才;或者,你可以像韓龍先生那樣,定期向學校捐獻經費;甚至,你可以設立獎學金,資助某個學生上學;還有,你還可以資助醫師搞新藥的研究、對新的疾病的治療方法的研究等等”
劉禪這一連串的話說出來,底下的人頓時都聽得目瞪口呆了。
然後,劉禪還告訴他們,這些做法一旦實現,那麼他們商人在社會上的名聲必然大噪,也可以相應地提高他們商人被人鄙視的社會地位。
因為社會大眾會逐漸明白過來,他們那些商人並非隻是單純的為自己斂財之輩,他們是懂得分享的人,他們是願意將自己的財富與窮人分享的人,他們不僅為自己積累財富,也在為社會造福。那麼,這樣的一種商人,就是一種高尚而隻得尊敬的職業,誰還能夠鄙棄商人呢?
劉禪的話,給了羅通和錢嚴兩人的心裏,以極大的震撼。他們這些商人一直以來都備受別人的鄙棄和仇視,一直被人看成了靠低買高賣獲取價差來積累財富。這樣的行為,在當時的社會是被看成為一種極不公平的行為。
因為那時候的人認為,商人憑什麼靠著低買高賣獲利,你這不是在從我們身上吸血嗎?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想,如果沒有這些商人進行貨物貿易,以補充各地貨物的有無,他們怎麼能夠買得到那些商品呢?
劉禪接著道:“其實,商人乃是幫助百姓互通有無的一種職業。沒有了你們商人,百姓怎麼可能買得到外地的物產和貨物呢?這也是一種造福百姓的職業,商人本來就不一樣因此而自卑的。但是,商人確實有錢,所以就有能力和責任更多地去幫助窮人,以平息窮人對商人的嫉妒和仇恨。這樣,窮人的生活改善了,對你們商人的看法也會隨之改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