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萬分糾結的時刻,房裏傳來了爸爸的聲音。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剛才差點兒就要說出去,當初把未央調包的時候咱們不是說好的嗎?儼家條件那麼好,把兒子換過去當初可是你提議的!我知道你對未央心有愧疚想讓她成才,可你也不能逼她逼得太緊啊?你知道這件事情暴露了後果有多大麼?是要坐牢的!”爸爸語氣嚴肅。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當初我們窮得連奶粉都買不起我能想著把兒子送給別人嗎?男女調包有多難!我當時把你媽留給我你們家祖傳的玉鐲給了那護士才求她調換了兩個孩子,現在咱們家生活條件比以前好了,我想讓未央將來有點兒出息難道還是我不對?”媽媽的聲音說著說著有些哽咽。無意間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叫了這麼多年的爸爸媽媽當年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做出了這樣的事,而自己還想著對不起他們跑來道歉。一時衝動我推開了門,爸爸和媽媽幾乎是同時轉過頭來看著我同樣驚恐的表情。顯然他們有些手足無措,我也是。但是為了打破僵局,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這樣一句話“你們不會坐牢,我不會去認我的親生父母,當然,我也不會再認你們!”說完,我轉身就往家門外跑。
老天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它為了應景,也下起了傾盆大雨,被雨水打濕全身的我還在不住地奔跑著,想要逃離這個家,逃離這個世界。
“未央,嘀嘀嘀——未央你等等媽媽!滴滴滴滴——等等媽媽!”我穿過了一條馬路,聽到了媽媽的叫喊聲,還有,貨車鳴笛的聲音。我立即回過頭發現媽媽站在馬路中央,立她十幾米有一輛大型的貨車,我頓時腦子一片空白,忘記了叫喊拔腿就衝向了媽媽,雖然很痛恨她改變了自己的人生,但這一瞬間又想到這麼多年也有許多的歡聲笑語。媽媽教我寫自己的名字,教我削鉛筆,教我下五子棋,教我打手背……我不想她死。
終於,我在最後的關頭跑到了她的身邊,推開了她。
“倪~未~央~,對,一筆一劃就是這樣寫。”“媽媽不餓你自己吃好不好?”“倪未央你又沒洗襪子是不是!都多大了還讓媽媽給你洗。”“在那邊自己上學要好好照顧自己聽到沒有?”“沒錢了跟媽媽說,但是不能瞎花知道嗎?好好學習將來才能有出息。”……“未央,你等等媽媽!等等媽媽!”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回憶瞬間充斥在大腦,直到那句“未央,你等等媽媽。”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身體裏流出。
“媽媽,下輩子真的做你的女兒好不好?”那是我對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
父母的愛是人世間最後一道防線,這愛是發自人性和生命本能的對子女的最純真與樸素的關心。我想對媽媽說即使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們依舊是我的爸媽,可惜,我沒了機會。人生就是這樣,錯過了就沒機會了,但我多麼希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