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德說的不無道理,居住他家裏的多是從農村來城市打工的,因為從早上5點開始,樓梯間不間斷的嘈雜聲音就吵醒了東子。
東子租的是個單間,衛生間和廚房加起來不到三個平方,單間也不過十五個平方。
不過就是這樣的物業,歐陽德家的經濟條件在這個城市已經屬於富裕的人群了。後來的交往裏,東子知道歐陽德有個舅舅在銀行工作,這棟樓還欠著銀行很多貸款。
能夠一下子從銀行借貸幾十萬出來,這在東子看來,當然是大手筆了,因為在那個年代,能夠成為萬元戶已經是太叫人羨慕的事情。
東子的習慣,隻要醒了是不願意賴在床上的。起來刷牙洗臉,東子從箱子找到包子鋪帶過來的半塊肥皂,好好的洗手,手關節上因為凍瘡的包塊依然存在著,所以東子不得不小心。
丹丹父親打開家門的時候,門口佇立的東子差點嚇他一跳。丹丹父親皺著眉頭,說:這麼早。
市委大院旁邊有個餃子館,東子跟著丹丹父親進去,得到很好的招待,東子知道,來這裏消費多是有錢人,餃子館的消費很貴,早餐馬馬虎虎花上幾十塊錢那是很正常的。因為東子,丹丹父親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熱氣騰騰的兩杯牛奶送上來,東子對服務小姐說:我不要東西了,吃過了。丹丹父親盯著東子,看不出東子在撒謊,就隨他去了。丹丹父親不住的吃著端上來的餃子,也不看東子。吃完,大口的喝下去一杯牛奶。丹丹父親從隨身帶的小皮包裏拿出香煙,自己點著。丹丹父親看東子的牛奶沒動,示意東子喝,東子就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丹丹父親抽著煙,正要對東子說話,有人來到丹丹父親麵前,丹丹父親招手說馬上走,那人就出去了。丹丹父親站起身到收銀台買單,東子跟著說:我來。東子的速度快,東子口袋一把錢掏出來,丹丹父親看到,東子的錢多是一塊兩塊的,角錢也多。早餐十六元,東子給完錢,丹丹父親已經出了餃子館。東子尾隨出來,丹丹父親停在一輛伏爾加麵前。丹丹父親帶著笑對東子說:時間有點長,那也沒辦法,你去找小武家人,今明兩天就會通知家屬放人。
真的!東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丹丹父親上車,搖下車窗,丹丹父親喊了聲:東子。
東子“嗯”了一聲,丹丹父親想說什麼又不想說了,對著東子擺擺手,然後伏爾加開走了。
東子那個興奮啊,因為幾個月了,就要見到小武了!東子想盡快趕到小武家,還有這個好消息一定要告訴安彤。東子走出去幾步,想起什麼,東子返身回到餃子館,把自己那杯沒有喝完的牛奶一口喝了下去。
小武家裏沒有電話,基地大院沒有幾戶家裏有電話,等電話隻有在門房。小武的母親坐在門房,眼睛一直盯著電話,看得出,小武的母親激動難捺,激動著眼圈就紅了,小武的舅媽安慰著她,從小武父親被省局提走,老家的舅媽就過來陪著小武母親。
門房的電話很忙碌,東子站在大院門口,看著麵前馬路上的車來車往。進出大院的很多人和東子打著招呼,東子上身穿著送丹丹他們去省城那天的圓領衫。
臨近中午,東子正要去師範學校找安彤。那個苦等的電話終於來了,電話那邊起聲就說是基地大院嗎?我們找小武的家屬。小武的母親貼著電話顫聲說道:我就是,我就是小武的媽媽?說著話,小武母親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東子到師範學校,安彤正拿著兩個飯盒在校門口等著東子,看到東子,安彤很高興。安彤把一個飯盒遞給東子,說:快拿著,還是熱的。
東子打開飯盒,米飯上是青椒肉絲,肉絲的量很多,一定是安彤把自己那份的肉絲都給了東子。東子又合上飯盒。
安彤問:怎麼不吃?
東子看著安彤,百感交集的說:安彤,小武下午五點釋放,已經下通知要家人去接他。
安彤一下呆住了!
安彤轉身過去,等安彤再轉身,安彤一把緊緊抱著東子,安彤不住的說著:謝謝!
安彤的淚滴落在東子頸脖上,東子動情的說:安彤,不哭,不哭!
下午安彤沒有上課,請完假的安彤讓東子好等。到安彤走出校門,東子發現安彤已經煥然一新了。
如果有什麼意外,那就是東子和安彤在基地大院轉角處意外的遇到大河,大河騎著摩托車,居然燙了頭發。大河喊著東子,說:東子快來看看我的摩托車。摩托車後座是大寬。
安彤很不喜歡大河的鴨公嗓音。
東子說:大河你來正好,我們一起去接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