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範廷亮、仇鍔和林茂青鬥毆的事情,虞軍總兵賴家繁和張文宗約好了在風雲樓談判,風雲樓是安樂城最有名的酒樓,是官商富豪彙聚之地。談判那天毛遂薦出錢把風雲樓的整個二樓包了下來,事情發生在毛遂薦的一畝三分地上,毛遂薦膽小謹慎,想盡快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別給自己添麻煩。
約定的談判時間是午時,毛遂薦早早就來了,張文宗帶著四個保鏢和範廷亮、仇鍔也準時到了,賴家繁和林家人卻遲遲沒來。張文宗喝著茶水沒說什麼,仇鍔在旁邊衝著毛遂薦吹胡子瞪眼,“我說毛知府,那個姓賴的到底來不來了,張大哥一天忙得很,沒時間在這等他,要不是給你麵子我們才不會和他談呢。”
毛遂薦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說:“是是是,仇二公子,賴總兵可能是軍務繁忙,再等等,張先生,再等等,等等。”毛遂薦害怕張文宗竄起火來,那樣的話他苦心促成的談判就崩了,張文宗喝著茶水麵無表情。
過了半個時辰,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毛遂薦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賴家繁帶著四個親兵和林明珠還有做生意的胡三來到了二樓,毛遂薦急忙起身相迎,“賴大人你終於來了,快請坐。”
賴家繁衝毛遂薦點了一下頭算是答禮,坐在了椅子上,四個親兵立刻怒目挺胸背著手站在賴家繁的身後。論品級毛遂薦和賴家繁一樣,隻是現在兵荒馬亂的武夫地位提高,再加上毛遂薦骨子裏就帶著一股奴性,所以毛遂薦在賴家繁麵前表現得有些低三下四。
賴家繁是武官,虞朝為了防止武官作亂,對武官的調動很頻繁,並且禁止武官與地方文官有太深的交往,所以賴家繁對安樂城的事情知之甚少,安樂城裏的官商和他接觸的也不多,要不是媳婦兒整天在耳畔聒噪,他才不會趟這趟渾水。
雙方都到齊了,毛遂薦滿臉堆笑介紹著,“賴大人,這位是紅花會總舵主張文宗張先生,張先生,這位是八十三師總兵賴家繁賴大人。”張文宗和賴家繁對視了一下都沒有說話,張文宗是一身傲骨,對虞朝的官吏不屑一顧統統沒放在眼裏。賴家繁是行伍出身,對張文宗和紅花會也有所耳聞,但是並不了解,以為張文宗不過就是一個有幾個狐朋狗友捧臭腳的農村土流氓。
毛遂薦擔當著中間人的角色,左右都不想得罪,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字句,說:“前些日子賴大人的內侄和張先生的兄弟因為一點小事發生了誤會,賴大人的內侄受了點傷……”
“受了點傷?”林明珠打斷了毛遂薦的話,在“點”字上咬了一個重音,有妹夫賴家繁給他撐腰,他連知府大人都敢搶白,“毛大人您這話說的就不妥,我兒子那是受了點傷嗎,您去瞧瞧,我兒子骨斷筋折了,現在還躺在炕上起不來呢,說不好以後就要落下殘疾,他還沒成親呢,我林家可就他這一根獨苗。”
跟隨林明珠前來的胡三在一旁附和著,“是啊,毛大人您真應該去看看,林公子傷得真不輕,對方是下死手砍他,要不是他命大現在就活不成了。”
張文宗看了看胡三,說:“你就是以前在尿罐子胡同殺豬賣肉的胡三吧?”
張文宗揭了胡三的老底,而且神情語氣裏帶著說不盡的輕蔑。胡三是個性格高調喜歡張揚的人,安樂城裏的大事小情總有他的身影,在上層社會算是個活躍分子,他最忌諱別人說他以前殺豬賣肉的事情,今天要是別人說出這話他早就掏刀子攮人了,但是張文宗挖苦他,他還不敢得罪張文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說:“張大哥記性真好,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張大哥還記著。”
張文宗沒接他的話茬,說:“別說一些沒用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人也打了,你們打算怎麼辦吧?”
張文宗目中無人的樣子惹怒了林明珠,林明珠初來乍到不知道張文宗的厲害,叫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誰打了我兒子我就再打他一頓。”